着她白皙清秀的侧脸,感觉到了她面无表情传递的怒火。
“我在医院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你。在打工的时候,厨房外面有一面优秀员工墙,贴着你的照片。我想,”奚清楷挪到了更靠窗边的最里边,和虞安之间相隔的间隙更大了一些,但他话里淡淡的苦涩与无奈却一点不落的进了她耳朵。
“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哪怕只是几个小时也好。”
奚清楷迷茫地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和街道,游离在大街上那些失意落魄,凶狠又无家可归的人,他这些天和他们抢长椅,但根本抢不过,只能随便找家棋牌室,睡在外面的过道里。
去哪都好。至少不是这样,不停地漂泊,天地之大,他却像被缚在茧里,既弄不清自己是谁,也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
虞安是他转醒后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个小姑娘跟她说,她姐姐嘴硬心软,他们家里正好有个杂物间没收出来,因为虞安一直都懒得收拾,他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他们家,但是要从补课慢慢开始熟悉了才行。
虞安想了一路,在虞孟清学校门口下车前,她扭头对奚清楷说:“晚饭没吃的话,去我家下碗面,帮我妹看看英语。主要看看你饭量大不大,太大就早滚。”
奚清楷笑了笑:“好。”
“哦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虞安跳下车,双手放在衣兜里,这才想起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奚清楷顿了两秒,眼神清凌,干脆地回答:“顾凯。我叫顾凯。”
她收了收心思,一抬眼,无意撞上奚清楷回眸的看过来的一眼。那一眼本没有存着让人发现的心思,因此没有掺半点水分,冷然狠辣,月色光华下清晰得要命。虞安被盯得心脏猛地一跳,忍不住屏息,止不住地朝后连退两步。
那双眼睛生得细长好看,内双形成优雅的弧度,原来是多情含笑的表,寡淡薄情的里。
奚清楷知道她跟在身后,但以为她已经转身离开,心绪来不及收起,被窥了个分明。
他没有半分被发现的尴尬,只是眼神敛了一瞬后,再抬起来已经平静不少:“怎么出来了?”
“啊?噢,” 虞安几乎有错觉,刚刚那是她看错了吗?但还是照常答道:“你外套忘拿了。”
奚清楷:“嗯,”他看了看她空空如也的手:“……”
虞安顺着他眼神低头看了看,忍不住尴尬地挠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四层破烂小楼:“在家里,我就顾着拿我自己的了,忘了。”
奚清楷垂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半晌,他忽然迈开步子朝她走来。
虞安眼见他越走越近,人直往后退,几乎要退到身后的灌木丛里,当然,脸上还是得摆摆正表情的。
大义凛然?临……临死不屈?
男人身上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短袖,在已经渐凉下来的秋天显然是不合适的,遑论那看颜色就知道是从哪里扒拉出来的旧货色,身|下是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深色长裤,他白天在罗记工作,想也知道跟她当时一样,分身乏术的工作,那衣服裤子上免不了沾油点,但这一切都没能折损他的气势风度,奚清楷站定的时候,双手插在裤兜里弯下腰与她对视,斯斯文文地一笑,笑得她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你跟警官打探我的事?”
虞安心下一个粗口远程寄送给吕警官,忍不住道:“什么打,打探,我就是正常问……”
她口气很硬,双颊却是肉眼可见的红了一点点,连带着耳根一起。
奚清楷饶有兴趣地欣赏着眼前的人,慢悠悠从兜里掏出眼镜,用衬衫下摆摩挲了两下镜片,低沉动听地笑了笑:“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是想说,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他顿住话头,抬手将虞安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