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舟車之所通,人處一焉。崔云:“卒,盡也。”郭嵩燾云:“人卒九州,言極九州之人數。卒者,盡詞。九州之大,人數之繁,其在天之中,要亦萬物之一而已。”此其比萬物也,不似豪末之在於馬體乎?五帝之所連,崔云:“連,續也。”三王之所爭,仁人之所憂,任士之所勞,盡此矣。伯夷辭之以為名,仲尼語之以為博,此其自多也,不似爾向之自多於水乎?”河伯曰:“然則吾大天地而小毫末可乎?”北海若曰:“否。夫物,量無窮,宣云:“各有局量。”時無止,宣云:“各據瞬息。”分無常,成云:“所稟分命,隨時變易。”終始無故。宣云:“變化日新。”是故大知觀於遠近,知同智,遠近並觀,不尚一隅之見。故小而不寡,大而不多,知量無窮;不以大小為多寡,知量之各足也。證向今故,郭云:“向,明也。今故,猶古今。”故遙而不悶,望古雖遙,我自無悶,不必與古為徒也。掇而不跂,近可掇取,我亦不跂而求之。知時無止;證明今古之大道,不以人世壽夭為大期,知時之無止也。察乎盈虛,故得而不喜,失而不憂,知分之無常也;知天道有盈虛,則得失無常,何足介意!明乎坦塗,郭云:“死生者,日新之正道也。”故生而不說,音悅。死而不禍,不以為禍敗。知終始之不可故也。郭云:“明終始之日新,則知故之不可執而留矣。計人之所知,不若其所不知;知者有窮,而不知者何限!其生之時,不若未生之時。生有盡,而天地無窮。以其至小,求窮其至大之域,是故迷亂而不能自得也。成云:“無窮之境未周,有限之智已喪。”由此觀之,又何以知毫末之足以定至細之倪!又何以知天地之足以窮至大之域!”毫末非小,天地非大。河伯曰:“世之議者皆曰:‘至精無形,至大不可圍。'是信情乎?”成云:“信,實也。”北海若曰:“夫自細視大者不盡,宣云:“處小而視大,有所不及遍,故覺不可圍。”自大視細者不明。宣云:“處大而視小,有所不及審,故覺無形。”夫精,小之微也,垺,大之殷也,宣云:“垺音孚,郭也。殷,盛也。”故異便。宣云:“故一覺不可圍,是小者以大為不便,而自便其小;一覺無形,是大者以小為不便,而自便其大也。”此勢之有也。此勢所有,不足致辨。夫精粗者,期於有形者也;宣云:“尚在有跡處求道。”無形者,數之所不能分也;謂精。不可圍者,數之所不能窮也。謂粗。可以言論者,物之粗也;曰粗則猶可以言論。可以意致者,物之精也;曰精則猶可以意致。言之所不能論,意之所不能察致者,不期精粗焉。不期於精粗者,在意言之表,即道妙也。是故大人之行,不出乎害人,不多仁恩;固不害人,亦不以仁恩自多。動不為利,不賤門隸;固不為利,亦不以求利之守門僕隸為賤。貨財弗爭,不多辭讓;不爭貨財,亦不以辭讓之德為高。事焉不惜人,不多食乎力,不賤貪污;事不借力於人,而自食其力,但期取足,亦不以人之貪得者為賤。行殊乎俗,不多辟異;行不隨俗,亦不以乖僻立異為多。為在從眾,不賤佞諂;為順眾情,亦未嘗以佞□者為賤。世之爵祿不足以為勸,戮恥不足以為辱;知是非之不可為分,細大之不可為倪。是非之跡不可分,細大之端不可見,惟大人知之。聞曰:成云:“寓諸他人,故稱聞曰。”‘道人不聞,郭云:“任物而物性自通,則功名歸物矣,故不聞。”案:語又見山木篇,“道”作“至”。至德不得,郭云:“得者,生於失也。物各無失,則得名去也。”大人無己。'郭云:“任物而已。”約分之至也。”約己歸於其分。河伯曰:“若物之外,若物之內,惡至而倪貴賤?惡至而倪小大?”問既不期精粗,此物性之內外何由而有貴賤小大之端倪?北海若曰:“以道觀之,物無貴賤;以物觀之,自貴而相賤:物情彼此皆然,故言相。以俗觀之,貴賤不在己。世俗以外來之榮戮為貴賤。以差觀之,等差之數。因其所大而大之,成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