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烛火光影一闪一闪，似萤火虫胡乱飞舞。

    清宁宫一片宁静，如意居正殿即云烟殿，清秋居东配殿即醉霞殿，虽是两人同住一宫，清宁宫宽敞，倒也不觉得拥挤。

    镶金玛瑙玉瓶，钻金银筷，满屋金银的光彩，在烛火下更是粼粼闪耀。

    如意半躺在贵妃椅上，朦胧地望着满室辉煌，酸胀的腿旁跪着一小丫鬟，轻轻地捏着。玉瑶站在如意身旁，伸出细嫩的双手细细地剥那蜜桔。

    “娘娘今日劳累了。”玉瑶用小银签戳了一块蜜桔片，递到如意嘴边。

    如意唇瓣开合，嚼下那蜜桔片，笑道：“我原来还觉得自个身不错呢，今日才晓得还差的远。”

    玉瑶俏皮一笑，道：“各宫主不停地送礼，进进出出的，娘娘都得谢恩，可不是累坏了。皇上看中娘娘，带着各宫主也看中娘娘，今日就数咱们宫里最热闹了。”

    如意瞥了眼跪在脚边的小丫鬟，又瞥了眼玉瑶，嗔道：“别瞎说。“

    玉瑶抿住嘴唇，局促地笑了笑，忙对那捶脚的丫鬟道：“你出去吧，娘娘这有我就成。”又对着殿门口喊着：“都出去，把门关好。”

    殿中皆铺了柔软的毛毯，配上丫鬟们柔软的鞋底，一点儿脚步声也没发出来，殿中便已空荡荡的了。

    玉瑶踮起脚，快步取了桃粉膏来，轻声道：“娘娘，该抹桃粉膏了。”

    如意望着桃粉膏银盒上镂空精致的花纹，眼神似有一分不耐，只恩了句。

    桃粉膏膏体细腻柔和，气味却十分难闻。其中加了苏木c薄荷脑c血藤c丹参等多位药材，是当年四处求医时从一位云游四海的老郎中手中得到的秘方，特意制成，用来祛除如意半边脸上狰狞的疤痕。用了这几年，疤痕痕迹似淡化了好些，但还得以面纱蒙面遮住伤疤。

    玉瑶细细涂着，眼神专注盯着如意脸上伤疤处，认真道：“奴婢知道娘娘涂了这些年，是厌烦了这气味。可为了容貌，还请娘娘一定要坚持下去。”

    正说着，忽的神色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瞧了如意两眼，又忙低头不敢说的样。

    如意瞧见，问道：“怎么了，有话直说，无妨。”

    玉瑶闷声道：“奴婢是想着。。待到侍寝时，娘娘这脸。。会不会有妨碍。”

    窗外的石斛兰开了，紫色的花蕊俏丽地迎风站着。如意愣愣地盯着，也是这样的早春，也是这样的绽放的石斛兰，只是物是人非，当年温润又不失英气的男，已再也不可能与之共一生。

    眼眶湿润，如意轻轻道：“走一步看一步罢了。”嗓音飘渺似春风掠过。

    清秋听闻嗓音的古怪，顺着如意的眼神望去，望见了那绚丽的石斛兰，心里一突，忙低下头涂着桃粉膏，不敢言语。

    如意眼神弥漫着雾气，想着过往，想着以后，脑海一团混乱，就这么静静地似乎过了许久，忽然瞧着清秋陪嫁丫鬟如绘匆匆从石斛兰花旁走过，问道：“清秋那如何。”

    桃粉膏早已抹完，玉瑶低头站在一旁，听闻回道：“涟美人是娘娘的亲妹妹，又得皇上眼缘，各宫娘娘凡是送了您的，皆送了一样的去涟美人房中。”

    如意望着清秋房中方向，眼神闪过一丝不明的神情，黯然道：“清秋貌美，得皇上喜欢，恩宠是理所当然的事。而我容貌已毁，还谈什么侍寝呢，在宫中了此残生便罢了。”

    玉瑶一颤，忙跪下身来，道：“娘娘别这么说，也千万不要把沁婕妤的话听进耳里。娘娘容貌虽有损，可这桃粉膏一年年的用下来，逐渐会恢复的，更何况宫中诸多手艺高强的医，娘娘美貌必定恢复从前。现在娘娘容貌比不上宫中美人，可娘娘性情颖慧，行事温柔平和，宫中容貌俏丽者众多，却如沁婕妤一般小气，反而是娘娘这等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