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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海山和玉儿就成了好朋友。也许是玉儿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跟她在一起海山就不敢想一些乱七八糟的肮脏事。玉儿的功课很好,这是海山佩服她的主要原因。跟她在一起,海山才知道学习原来是一件很美妙的事。爸爸妈妈发现海山从一个无赖般的坏孩子正朝他们心目中的好孩子方向转变,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最实际的行动就是三天两头往玉儿家送鲜鱼;奶奶也不甘落后,踮着小脚去给玉儿送油煎槐花饼。

    对海山的变化,我们却痛心疾首,大骂海山是重色轻友和自甘堕落,在几次挽救海山不成后,遂跟海山断了交。可海山仍死不悔改,乐得整日跟玉儿呆在一起,并渐渐喜欢上了她身上淡淡的槐花香。

    依然是浅浅的流水和古老的石桥,依然是婆娑的古槐和弯曲的街道,但海山与玉儿走在这样的风景里却有了别样的感受。那时我们都是朴实的乡村少年,一脉相传地生活在祖辈的土地上,没有太多的梦想。每天走过石桥,晨光与晚霞一起照海山与玉儿的年华,闪着晶亮的露珠滚过无忧的少年时代。此时,天边也许有过一两声响雷,也许没有。

    一天天,我们在课本中长大。朗朗的读书声中,度过了花样时光。那时的海山和玉儿虽不懂爱情,却懂得靠近。玉儿靠海山很近,他们两家是邻居,临街的两个窗子相连着。一本参考书,经常在窗口间传递。有时,不小心脱手将书落到窗下的河堤上,共同捡起的常常是两双手,相识一笑的责怪,或是嬉骂怒嗔的拍打,又各回自己的房里读书。

    有时海山和玉儿推开窗户一起看河边的风景,古老的石桥在夕照中静默成一张弯弓,就像玉儿爷爷那佝偻的后背。夜深人静时,唯听得沙沙的笔声,回应着海山与玉儿的努力。海山困时会敲敲木板,玉儿听见了,就一起熄了灯。

    第二年的冬天里,玉儿病了,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身柔软无力地靠着墙。那墙是木板的,薄薄的木板隔着海山与玉儿的居室。多少年了,午夜梦回之际,能清晰听见对方转身或梦呓的声音。海山与玉儿太熟悉了,就像兄妹却又不是兄妹。

    海山默默地看着玉儿,想玉儿那软弱无力的身子要是能靠在自己身上该多好,海山想玉儿靠在自己肩上的时候该是来年的春天吧?春天什么时候才能来?春天来的时候,玉儿的病就会好的,这是伯母说的。伯母聊了一会,倒了一杯茶就下楼去了,并随手关上门。她懂,她把空间留给海山与玉儿,多好的一个人呀!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海山与玉儿的独处,第一次这么长久地默默对视。海山终于没有胆量伸出手去握她。也许,海山的紧握能给她力量。可海山最终没有。

    玉儿的双手很白很细,上面有淡淡的槐花香,那是她帮海山奶奶采槐花时留下的,在又一个明媚的春天里。是的,春天来了,海山感觉到故乡的那条河水早已春潮泛滥,日日夜夜向汉江奔流而去,汩汩的水声响在海山梦中,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春江花月夜”,躁动着少年难以平静的心。

    玉儿的病好了,两人又一起去上学。跨过那座古老的石桥,春风依旧料峭,寒气从水边袭来,玉儿打了个冷颤。海山一把扶住她,问玉儿到底是什么病。玉儿脸红了一下,摇手不要海山问。迟了一会,已过了石桥,她说:你以后会知道的。

    玉儿家开了个小杂货店,伯母终日守在那里。海山妈妈经常到伯母店里聊天,两个妈妈不知说些什么。有一次,海山听到她们说到玉儿的身体不好,海山的身体也不好,以后怎么办才好呀?海山仿佛听懂了,却又没真懂。说着说着,中考就到了。

    命运就爱捉弄人。那年海山没考好,而玉儿却考上了南方的一所中专。海山知道他和玉儿面临的选择。玉儿面无表情十分镇静,海山却整日活在一种偏激与懵然中。玉儿坐在海山身边一动不动。很久很久,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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