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还是好好享受这个假期吧。柯芸一边想一边打开右转向灯,换档减速的时候碰到身边莫言搭在腿侧的手。她瞥了一眼对方顺势滑下挨着她手臂的轻佻手指,还来不及掉转视线,车身就被一阵牵引力推动向左边冲去。她下意识扶稳方向盘,右脚急点刹车。一旁刮擦的小货车从车身右边呼啸而去,司机还从车窗探出手狠狠地比了个中指。视线变开阔的一瞬间,柯芸才看到车已经开到交流道前,眼前是一个长而弯的下坡。随后,在后座陈晓琦的惊呼声中车子狠狠撞上了前面打着双闪停在应急车道上顾城的车子。
莫言一行人在山涧里找到顾城的时候,顾城已经从车里爬了出来,怀里躺着陆青。看到他们的时候,顾城只来得及说一句:“叫车”就昏了过去。
然后,是葬礼,眼里全是灰扑扑的白。
再然后,是婚礼。
期盼的心事终于达成,怎么能让白色唤起亲朋们对前不久那场葬礼的记忆呢。惟有红色,最压人,最般配!
拉起试衣台的隔帘,柯芸没有错过顾城眼中一闪而过的赞叹。最近顾城常常心不在焉,两人的相处也不复亲昵。
陆青出事给他的打击比她预想的重。如果不是身形就要藏不住,只怕婚事也不会这样顺利。
等再过一段时间,就不同了。柯芸很有把握,她也很有耐心,眼下,顾城已经搬出了从前的房子搬进了新居,陆青在从前的家里留下的痕迹已经不见踪影,她在顾城的心里迟早会变成一个符号的。
只消一眼,顾城已经大抵知道柯芸在想什么。只要不是笨蛋,但凡有过恋爱经验的人都多少能猜到女人的心思,更何况自己已经有过一段婚姻。
可惜自己看错了那人,那个自己本来最有把握的人。父母同意这桩婚事的时候,父亲对自己说:“吃一堑长一智,过去的事你以后,你和她好好过吧,唉。”
想起父亲那时候的欲言又止,柯芸越来越近的高跟鞋声像踩在自己的心上,他终于伸手牵起她:“柯芸,我会好好对你的。”
交握双手的人影向摄影棚走去,化妆师小跑着过来,牵引新人分别去补妆,忙得没空去管脸上的汗水。心想着一会儿让小助理去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低点。只是这天一直等到闭馆收工,也没有人见到小助理,第二天,第三天也没有,那个孩子似乎从那天起就消失了。一个星期后,这家影楼因为发现尸体而封了馆,老板得意了许久的粉色婚纱照在这场纷乱中不见了踪影。
农历廿六,晴,纳采,订盟,祈福;嫁娶,入宅,出行。
天心轻嗅着指尖“薊”的残香,餍足得像一只猫。微眯起双眼,有踢踏的足音朝她的方位走来。
“你好,请问是天心吗?”一个稍带迟疑的声音打破了天心的惬意。
“我是。你是?”
眼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或者说“男孩”更贴切,他的脸上带着刚走出校门的年轻人特有的青涩。
“我叫年生。有人委托我将这个帖子交给你。”男孩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精致的卡片,白底烫金字。在卡片的左上角用黑线勾勒着一朵盛开的百合花状图案。
“所以,你找到了我。”天心接过卡片,漫不经心的接着问道。
年生抬起头,不确定是自己听错了,还是眼前这个始终给他感觉随时会消失的女人的确在“找到”这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是呀,接了委托就要把事情办完。”停了停,他接着说道:“这是我的微信号,我卖时间。只要是你没时间做的事情都可以委托我,我接单了就一定会完成的。”脸上还配合的露出了“使命必达”的表情。
天心没再多说什么,只露出一抹飘忽的笑,扬了扬手上的卡片,对年生说:“邀请我收下了。下次需要你的时间我一定会委托你的!到时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