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家,屋里面除了一个土炕,也就是一个木制的简陋衣橱,除此之外,连个条凳也没有。
升平有些为难,不禁望着他:“若不然,你去外面瞧瞧他们那边睡了吗?能不能挤一挤?”
原本她想的是,晚上她与大婶和小妇人挤一挤,谁知道小妇人早早的便在那边歇下了,外男也在,她总是不便过去的。
话音刚落,好像是为了配合一般,那边的呼噜声就传了过来。在这土坯造的房里面,格外响。
李钰黑着脸,一屁股坐到床上:“莫说是睡着了,就是没睡着,老也不去跟那帮臭烘烘的东西睡一块儿。”
他的声音十分大,又在寂静的夜里,土坯造的房本来隔音就不十分好,吓的升平下意识便去捂住了他的嘴。
“小声点,你这个人真是,才好多久啊,又犯毛病了。”升平捂住他的嘴,小声的埋怨着。左顾右盼,侧耳倾听,直到确定那呼噜还在继续,并没有异样。提着的心才松了下去。
“就你小心。”李钰埋怨着,虽说面上还十分不悦,可是也跟着降低了声调。
他忽然将身往身后的床上一滩:“哎,娶一房娘可真是不易,女人就像老虎一样又凶又泼,管的还多。真不知道那些官员们为何不知死活还敢要妻四妾,也不怕累死。”
他就像个小孩一样,嘟着嘴,十分的不满。
升平瞧他那个样,噗嗤就笑了出来:
“你说的倒是真的,可惜大部分人都看不透这个道理。”她麻利的走到门口前,将粗木帘放了下来,里屋和外面便被隔了开,形成自有的一片小天地。
“那是,都是一帮蠢货。哪能跟老的聪明才智相提并论。”李钰十分的骄傲,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过身,开始上下打量着升平:
“就连老挑的美人也比他们那些胭脂俗粉强上倍。虽然性是坏了点,但是只要不说话,也还是能装点装点门面的。”
升平没好气道:“那聪明智睿如您该不会不知道您眼下还没脱下靴吧,穿着鞋便爬在床上,这会儿倒是不嫌脏了。”
李钰又念念叨叨唯女与小人难养也,这么说了一大通,终于还是爬下了床,站在床边。
看着不大的土炕,升平做了最后的一次挣扎:“要不,将被铺在地下睡?一人睡床,一人睡地上。“
李钰看着她,面无表情:“别告诉我这样的夜你什么都不盖,和衣而眠,若是这样,染了风寒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这里是山林间的偏僻地方,有没有大夫可难说。”
在性命于名节之间的抉择,实在艰难。
若是以前的升平,或许还会挣扎,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的一条小命,她可是无比珍惜呢。
李钰又不知死活的添盐加醋:“况且都是我定下来的人了,睡一起也不过分吧。”
床,看来定是要睡在一起的,只是如何的睡,却是一个难题。
升平噔噔噔的摸去厨房,再回来时,手中捧着一个碗,还有一根筷。
碗里面有浅浅的一层水,李钰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将这碗水放在中间,咱们一人一半的位置,谁也不能过界。”升平觉得这恐怕是最好的办法了,便将碗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床中间,叮嘱他:“你可要小心一些啊,若是不小心将碗里的水洒了,那谁都没法睡了。”
李钰很是气闷,抱着手臂,愣愣的看着那个碗:“我若真要过去,你觉得那只碗能挡得住我?”
升平觉得他又开始耍小孩脾气了。
她干脆不理他,只是爬上去小心的绕过那碗水,待到土炕里面坐那笑眯眯的望着他:“好啦,今日天色不早了,咱们早些睡吧。明早还要继续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