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宗带了四个亲随,前往吉原,因为三郎佐常在吉原以纪文的身份出没,不好随便泄露身份,所以没有让他跟着。吉宗来了吉原三次,每次心情都不同。她把缰绳递给了随从,抬腿进了吉原游廊。
经过上次和三郎佐去过的扬屋,吉宗又想起三郎佐洒钱的事儿,还有那个因为斗气替她们带来好销路的奈良茂。一群人弯身捡钱的闹剧,好像还历历在目。吉宗露出来会心的笑容,心情也轻松了很多,脚下的步子也缓了下来。她不再火急火燎的赶往高嶋屋,像只扑火的飞蛾。慢慢的,她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高嶋屋,吉宗来了,一说信笺里的包厢名字,在门口迎客的人就恭敬的把她领了进去。又是“牡丹阁”,上次吉通约谈,就是在此间。这才多少时日,已经物是人非阴阳两隔。快到门口的时候,吉宗下意识的停了下脚步,看了看那个游廊,她第一次见三郎佐,就是在那里。她吸了口气,微微垂目,映入脑海的,是三郎佐拿树枝指教她功夫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总是想到他。吉宗摇摇头,不知不觉间,三郎佐在她心里好像已经升到了一个亦师亦友的位置。
再想想临来前,三郎佐的话,有些事情,是该快刀斩乱麻的理顺了。
领路的人替吉宗拉开金色的开满牡丹的拉门,室内的萎靡也就露了出来。竹也带了四个护卫,不同于吉宗让人在扬屋那里歇脚,他的护卫都排了一列,坐在那儿。厅堂里,一个形容俊秀的男子正在跳舞,几个人在旁伴奏。内室里,竹劈拉着腿歪靠在迎枕上,津津有味的看着。对于竹身为一个男子,带着四个女性护卫来吉原游玩这种事儿,吉宗已经说不出有什么感觉了。
她想的,只是,竹到底有没有身为男子的自觉。他一件黑白染墨的常服,外面挂了件金黄色绘着奔马的羽织,红色的衬衣松垮的敞着领口,隐约可见胸膛。赤着脚随意的打着拍子,吉宗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醉生梦死。而且,竹带来的四个护卫,没有一个在看跳舞的男人,眼神都在竹的身上粘着。
“都出去!”吉宗出声喝斥,心里无端的烦躁。
竹笑了笑,轻轻挥挥手,他的随从和其他人,都迅速撤了出去,还体贴的替他们拉上了门。
“呵,咱们俩,可真是心有灵犀。”竹隔空点了点吉宗,吉宗今儿穿了红色的衬衣,白色的猎装,袖口带了金黄色的束带,虽然不及竹的精致,但乍一看,两人和穿了情侣装似的。吉宗抿了下唇,走进了内室,面对着竹,坐了下来。
竹倒了盏酒,仰头喝了,却因为动作太猛,流出来一些,顺着下巴滑到修长的脖子上。吉宗看得有些愣神,刚刚的怒气也消了七八分,竹不太斯文的抹了把嘴。又倒了一盏酒,推到了吉宗面前。
吉宗盯着他看了半天,后者也笑眯眯的任她盯着,半晌后,吉宗微叹了口气,就着竹的杯盏把酒一干为敬。
“啊~”竹见她喝酒爽快,心情看上去也不错,拿起筷子夹了菜,递到她唇边,示意她张嘴。
吉宗下意识的张嘴,吃了满口的甜,才惊醒过来。她是来和竹说清楚的,却从进来开始就被他牵着鼻子走,先是动怒又是喝酒的,现在,竟然吃了甜的齁人的菜。她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现在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竹见了,也大概猜到她不喜欢吃甜了。总不至于是看他看得忘了咀嚼吞咽吧?
最后,吉宗还是硬咽了下去,竹笑得前仰后合的,不过笑过了还是替她倒了杯酒。吉宗抿了口酒,压了压甜味儿,道“不知道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儿,不过,我倒是也有事和你说。”
竹的手伸过案几,直接压在了吉宗的唇上,两人隔着案几,也不过是一臂的距离。“嘘,看你的表情这么严肃,说出来肯定扫兴,不如,我先说吧?”他微挑着桃花眼,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