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宗闷头削着手里的木头,三郎佐在旁边饶有趣味的看了一会儿。他也不见外,从地上捞起一截木头,摸出腰间的佩刀就开始划拉。吉宗偶尔抬头看看他,只能看着他在圆柱体上刻画着,手快的好像都没挨着木头。三郎佐也没打扰到她,也就任他刻了。宽敞的议事厅里,两个人各居一角,端着木头,刀子上下飞舞着。
阿圆一进屋,看到这个情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贼贼的笑了笑,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加纳大人,”井泽弥恭候在外面,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捧着一些东西。“藩主大人正在处理要务,你们先随我去茶水间休息下,用点儿茶水点心吧。”两个人连称不敢,跟着阿圆退下去了。
吉宗一边雕东西,心里一边沉静了下来,等她专注的雕完了手里的物件儿,心情也清明些了。她从於须磨的院子里跑出来以后,就一直在问自己,到底怕什么。一个一个为什么接下去,原来她是怕生孩子,她现在年龄还小,即使身体好,也不敢掉以轻心。这个年代,人的死亡率还有孩子死亡率高,可能和母体不成熟就受孕有关。其他的问题,都是细枝末节的,几个问题下来,自己先把自己否定了,譬如害羞,怕被伤害什么的。那其实,只要注意避孕,她倒也不反感了?抱臂看着眼前雕完的莲花,好吧,她那么强硬的拒绝了於须磨,还推开他跑了出来,可能伤害到於须磨了。
她前世就是一群男人带大的,情感不可能太细腻,因为父兄的爱都是包容和保守的。最绝的是,她过去的生日,或者考试取得好的名次,亦或是升级,他们都是给她钱,让她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她本来就是老来子,哥哥们都挣钱了,在钱上她从来没缺过。可是,这也导致了她和朋友交往的时候,也喜欢用钱表达祝贺,有很多人受不了,但也不好说什么,就直接和她疏远了。直到后来,她有个很好的朋友,指出了这点。说表达心意,需要用点儿心,直接送钱,太伤人太直白了。她才意识到问题在那儿,既然指出,她就改正,结合自己的优势。她养成了新的习惯,给朋友雕东西,一个首饰盒子把梳子根发钗个带浮雕的镯子个憨态可掬的小人,慢慢的这种互动带了她成就感和满足感,连带着,对木雕的喜爱也升了一个层面,越发精益求精了。
“挺不错的。”三郎佐伸头看了眼摆在吉宗面前的物件,是件根付,平时别在吴服腰带上挂东西的,要挂的东西和根付分别在绳子的两端,别在腰带上,既好看又实用。只是,吉宗雕的样子很少见,居然是一只虫子爬在树叶上,栩栩如生。“嘿,真不错。”三郎佐越看越喜欢,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取了吉宗雕的根付看起来。吉宗看到三郎佐放下的东西,也忘了出声阻止。三郎佐雕的,是个圆柱形的图腾,一下让她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南非那边的木雕。很古朴原始的,但是充满生命力。简单的线条,粗狂的造型,简单几下,就深深刻画出充满力量的生物。
她下意识的用手指描绘图腾的线条,这是她常年学习临摹木雕留下的习惯。三郎佐看完了吉宗的,也是连连点头,真是巧妙细致,这构图这雕工。
“哈哈,你真是天生的阿奴。”三郎佐称赞道,看到吉宗脸色一怔,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阿奴是阿伊努族人自己对自己的称呼,他们并不喜欢别人称他们虾夷,但也更不喜欢阿伊努族这个称谓,他们喜欢称自己阿奴。这在他们的语言里,奴不是贬义的,而是美好的,清晨的太阳徐徐升起的意思。
“哦,我是说,你的父亲族里,就擅长雕刻c狩猎c编织,这么看,是遗传的。”他赶忙转移了话题,看来,她对族里的事情知之甚少。或者,不愿意别人随意提起。这个身份,带给她的绝非是助力,看她前十四年的艰辛成长就知道了。
吉宗抿了嘴没说话,接过三郎佐递过来的根付,想晚上送给於须磨,顺便道个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