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来到了蒲颖公主的大婚之日。半个月来,苏轻轻除了在华裳宫侍奉之外,私下没有与念歌多说一句话。念歌好像还在气头上,不禁没去搭理她,还宠幸了一位妩媚的宫女。那女子长相俊俏,身量纤纤,更重要的是人家年轻,二八年华,而苏轻轻已经二十五岁了,怎能比得上人家年轻貌美。每当看见念歌召她入寝宫,苏轻轻的心好像被针扎一般,前些日子他们还在花海里拥吻,现下是怎么了。每日当完差之后,她便以极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寝殿,爬在床榻上默默地流泪,不让任何人察觉。
其实李念歌并没有宠幸那个宫女,而是为了气苏轻轻,他每日召那位宫女来自己寝殿,仅仅是让她半夜掌灯罢了。他心中只有轻轻。除了她他不会再宠幸任何一个女子,何丝丝和裴兰新的存在,已经让他觉得对不起轻轻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苏轻轻便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子,也是他最后一个女人。
可花海求爱被拒,已经让他颜面扫地,他想出这个昏招,只是为了测试一下轻轻是否在乎他,是否会吃醋。却没想到,轻轻每日在他身边当差,神色完全没有异常,他的心更难受了。
蒲颖成婚那日,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夏州城门口排到皇宫,井然有序,主街道旁铺洒着数不尽的各种花瓣,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夏州城里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接踵,议论纷纷,说是这次婚礼比上次蒲颖嫁给耶律胜那场婚礼还要盛大。
这天李念歌放了苏轻轻一日假,他要参加妹妹的婚礼,今日就不要她当班了。阿沁前几日就被荀曲接到府里,他们五日后就要成婚,需要张罗的事情还很繁琐,就不去参加公主的婚礼了。苏轻轻睡到了半下午,她本来不想去参加常黎的婚礼的,后来一想还是去吧,再不济她和常黎也是同乡,她更想亲眼目睹她曾经深爱的男人,是怎样一步步跌入地狱。她找出了一套朱红色的礼服,戴上了具有西夏特色的银项圈,梳上简洁的马尾辫,走出了房门。
“今日姐姐怎么打扮的如此鲜亮?”阿勋见她走出来,急忙迎上去。
她一边拉着阿勋往门口走,一边对她说:“今日是姐姐故人大喜的日子,姐姐当然得去贺一贺。”说罢,她们便上了马车。
一路上,车外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在赞叹公主与驸马爷郎才女貌,乃天造地设的一对。这阵阵议论声,就向一把锋利的小刀,刺着苏轻轻的耳膜。常黎,果然是一个负心之人,此刻他一定没有想过,在遥远的家乡,还有一对孤儿寡母在眼巴巴盼着他归来。苏轻轻想起当年静雯郡主求陛下为她与常黎赐婚时的情形,恐怕郡主不会想到,数年后常黎又和别的女子成婚了。
到了公主府,呈上拜帖,便进入主会场观礼。阿勋征得她同意,到各处走走看看。待阿勋走后,她便一个人到四处转转,不想碰见了今日的男主角,红到发紫的新郎官常黎。他上次成婚,苏轻轻在生死边缘徘徊,这是第一次看到他新郎装,一身红衣喜袍,头上裹着一个红色钢包,上面镶着一顶银冠,你还别说,常黎真的是一位俊俏的郎君。
“不想苏大人也来参加在下婚礼,常某深感荣幸。”常黎用尖锐的语气对她说,苏轻轻用不可琢磨的眼神望着他的双眸,迈着沉稳的步伐,上前几步,对他道:“我前来不是来参加婚礼的,我想亲眼看看,我的昔年好友如何一点一点自掘坟墓。”
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有两个人正在偷偷注视着她二人的一举一动。
常黎嘴角微微一勾,把头深到他跟前,道:“苏大人说话,可要当心了,什么与公主成婚就是自掘坟墓?这要是让大王听见,他会怎么想?”
“你”苏轻轻指着常黎,他又道,“还是说,你吃醋了,你还是爱我的,看不得我与别人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