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时局风云变幻,皆在皇帝一念之间,有长公主两口子从中斡旋,裴夫人也不再担心。
裴秀笑了笑说道:“这几日夫人要去一趟鲁公府(贾充爵封鲁郡公),与令妹说一说文宓的事,让公闾(贾充表字公闾)看在老夫面上,莫再难为文家,多多照拂,老夫也会与公闾说此事。”
裴夫人听明白了,又不太明白:“夫君的意思是?”
裴秀笑着解释:“文宓是伯先兄弟子之事,当无可疑之处。即便不为文家,只为宋家,老夫也要照付于他,或文或武,帮他博一个前程。”
裴夫人听明白了,想了想问道:“夫君如此照付,莫不是为了宋氏香火?”
裴秀笑了笑说道:“不错,夫人也知道,老夫这些年一直惦念着宋氏的香火。”
裴夫人点点头,没谁比她更懂裴秀这心事,不然也不会老蚌生珠,在裴浚成婚后还有了一个裴頠。
裴老夫人听到这里,心中隐隐不快,却不好发作。
裴浚两口子互视一眼,低头不语,生怕被问起子嗣之事。
裴琰看了一圈,心中猜到父母的打算,看兄嫂低头,也跟着把头低下去。
裴秀叹一口气说道:“这些年,伯先兄杳无音讯,宋氏便断了香火,老夫心中焦急。老夫欲过继一子给宋氏,可家中男丁只有浚儿一人。好歹有个頠儿,可浚儿尚未有子嗣,老夫便不曾说。如今有了文宓,倒是了却老夫一件心事。夫人不知,伯先兄一直未曾婚配,收文宓入门,也是为了让他继承香火。”
旁边众人听了,齐齐抬头长出一口气,原来如此,幸好如此。
裴秀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此事虽好,可文宓是外姓旁人,宋氏血脉终究是断了,若是”
裴秀说着话,看向了裴琰。
裴琰倏然一惊,低下头去,心道:难道是要让我嫁过去?
旁人看了,也有这误会,暗道不妙,让文宓延续宋氏香火,不至于赔上裴琰吧。
尤其是裴夫人,她可舍不得心头肉,在一旁说道:“夫君,娘舅那边虽已断了血脉。可听说姨娘家的杨成表兄中有一女,与那文宓年岁相仿,尚未婚配。虽说是庶女,身份低些。可文宓也是庶出,正好合适。她身上也有宋氏血脉,若是文宓与她能成,也能延续宋氏香火。”
裴夫人究竟舍不得亲生女儿,便推出这一个代替裴琰,好歹她俩跟宋戡关系一般远近,身上都有宋氏血脉。
裴秀听到这里,明白了裴夫人的心思,点一点头说道:“此事不急,老夫还要与城父候商议。文家人丁不旺,文宓好歹是长子,也不知文侯他能否答允?”
裴夫人想了想追问:“伯先兄不是说让文宓继承香火?这文家为何还会不答应。”
裴秀想了想,解释道:“伯先兄书中只是留下这话,却没说定收文宓为义子,老夫先前未及向他询问伯先兄临终遗言。只是,看文宓未曾改姓,而且腰间只系了白带,想来是已过一年便除了丧服,许是仍以弟子礼服丧,当是未过继给伯先兄。或许,伯先兄也是想让文宓过继子嗣给宋氏。此事不急,改日再细问文宓不迟。”
裴夫人听了,点点头说道:“若是过继子嗣尚可,若是把文宓过继过去,怕是城父候不会答应。”
裴秀皱皱眉头,说道:“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
裴秀虽强势,可也不想初一见面便强迫文宓,当下议定见文宓后再议。
天色已晚,一家人便各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
且说文宓起床后,习惯性去侯府问安。
他不知道裴家昨晚发生一场改变他命运的谈话,尽管他预感到裴秀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变化,可没想到变化如此大。
到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