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正是议政朝会日。
未及辰时,奉命入朝议政官员陆续来到北宫门外广场,聚在宫门下讨论着青州变乱之事,等待入宫进殿议政。
文俶来的晚了,把马停在广场外,让随从牵去承福坊内甄家食肆内等待。他整绯袍正鹘冠快步走向宫门,一边走一边暗暗猜测,今日招他入朝所为何事。往日里除了大朝会,他从未入宫参加过议政朝会,昨日尚书台传命他入朝,却未告知何事,难道与青州变乱有关?
文俶寻思间已到宫门下,别的官员看到他来,俱都迟疑片刻方才拱手为礼致意,却并不寒暄攀谈。
文俶知道自家事,也不主动上前攀谈,以免讨嫌,他只寻相熟的问候。其实也没谁,参加朝会的二十多朝臣中,唯有高平公陈骞以及鄚候张雄c长丰候张宁还跟文家有往来。
文俶向陈骞问安罢,又与张雄张宁兄弟互相见礼,见他二人面有喜色,笑着问道:“二位兄长今日如此有兴,可是为青州之事?”
“哈哈哈哈。”张雄与张宁相视而笑,张宁笑罢轻捻胡须,说道:“方才陈公说宿卫军在青州击破流贼,解了淳于之围。”
“哦。”文俶吃了一惊,转念想到领军的是张环,便笑着祝贺:“虎父无犬子啊,仲平此次翼护长公主行驾辛苦,能立此大功,也不枉伯象兄(张雄表字)与季镝兄(张宁表字)教诲。”
“哈哈哈哈。”张雄与张宁闻言又笑,得子如此,是家门荣耀。
文俶刚要细问,一旁边贾充走了过来,贾充先向陈骞问安,再笑着祝贺张雄与张宁,然后才对文俶说道:“文侯不必急着贺张候,此次淳于之战若论首功,当以文侯之子为首。小小年纪,三箭破万敌,实是难得的英才,老夫为文侯贺。哈哈哈哈”
文俶四人听了,俱都吃了一惊,文俶直接便愣在当场,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贾充看文俶呆愣的模样,心中暗喜,看到裴秀过来,笑着告辞:“陈公,鄚候,长丰候,文侯且自便,老夫有些事情要与裴公商议。”
四人拱拱手送他离开,看他与裴秀低语,互相看了看,依然不解其意。
张宁摸摸下巴,想了起来,问文俶:“次骞,贾公说的令郎,可是大郎?”
他三个都知道文俶家事,皇宫门前,自不好明说文家大郎离家出走之事。
“二郎尚且年幼,我家大郎确实在青州,只是小弟实不知他为何卷入青州之事。”文俶反应过来,还未欣喜,先是一惊,想了想问陈骞:“陈公可知青州详情?”
陈骞闻言摇头:“青州的军报是由尚书台直呈给陛下的,老夫未曾看到,也未曾听人说及此事。”
文俶听了,更是困惑,眼见贾充与裴秀低语着不时往这边看,不由得心中焦急,只恨贾充说话吊人胃口,又不敢去叨饶。
陈骞看贾充半天,不解其意,看文俶焦急,劝道:“次骞莫急,少时入殿自能见分晓。”
张雄与张宁跟着也劝文俶稍安勿躁。
此时,宫中更鼓响,辰时到,宫门开。
候朝官员分文武列队,文官整朝服,正梁冠,理佩绶,怀抱笏板,立于右队。武将整朝服,正鹘冠,理绶带,手按剑柄,立于左队。
随谒者召唤,众官员迈步入宫,依次拜谒入殿,拜罢皇帝,分左右跪坐整齐。
入朝官员大多数已经知晓青州变乱,跪坐在朝堂上,等候皇帝处理此事。
贾充当先提奏青州变乱,司马炎便命内侍宣读军报,昭示宿卫军武功。
文俶在下面凝神静听,听得果真是文宓立了功,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没想到离家多年的长子竟然有了消息,还立下了大功,真是意外之喜。
内侍读罢,贾充便提请封赏。青州变乱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