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武,你好。”
“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是来送你上路的。”
“啊!”
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擦了擦额头的汗,严武望了望窗外。
窗外天已经亮了,灰蒙蒙的看不出时辰。风很大,又不下雨,一夜的灰尘扫起来能在院子里堆个菜地出来。
早就没人会把衣服晾室外了。严家的老宅子全是老四合院,没有高科技的烘衣机,所以就在房间里拉几条钢丝绳对付着挂一下。好在空调还是装了的,子孙辈的终究吃不得苦,严老爷子也只好妥协。
洗漱好就出了门,胡同里拐几个弯,进主宅去找老爷子请个安,再一起吃饭。这是规矩,严武觉得自己二十几岁以来,第一次喜欢这样的规矩,好像每一次请安c吃饭,都证明自己在世上多活了一天。
莉随手一挥,那种超越人类可能性的粉红色结界,让他重新回忆起整个幼年时期,家族里传说的,关于修炼者的可怖故事。这群排空驭气奔如电的神人,跟普通人类一样生活在世界上,但法律对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威胁,掌权者甚至需要依靠中间的一部分强者,才可以保证安全。
对修炼者来说,普通的人类就不是人,是蝼蚁。
而这次,一只蝼蚁,竟然冒犯了修炼者。
“不知道赵家那位大公子,猜没猜出我是幕后主使。”严武不止一次这么想,他心存侥幸,因为除了他之外,那天的当事人要么死了,要么疯了。死是真的死,疯也是真的疯,不要小看了他严记者在木兰市的消息网。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些侥幸都是不存在的。
“小六,吃完饭到我书房来。”老爷子的声音。
在孙子辈中排行第六的严武悚然一惊,随即又释然了,相比于死亡,以残酷著称的严氏家法,总不是那么可怕。
“你得罪了修炼者?”严老爷子想过很多种可能。他早就看出小六这次来不是看望自己这么简单,谁能在这种鬼天气来北都呢?多半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但听严武老实交代了事件始末,他才发现,事情竟闹得这般大。
说完了当天的情形,严武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快要抽干了,跪在地上几乎起不来,只喃喃地说:“爷爷,我并没有碰那个女孩子一根手指头啊。”
严老爷子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修炼者做事但凭本心,只要他们认为事情你做了,有没有做成,这时候已经多说无益。不过我严家也不是泥巴捏的,家里还是有几位老供奉,只要不是山里的那些老妖怪出来,咱们也不怕。你想保命,爷爷给你两条路。第一,永远都只待在这片宅子里,再也别出胡同口;第二,爷爷送你去修仙的山门,山门的仙长也能护你周全。等你也修炼有成,自然就可以下山,只是这一别,恐怕你就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我选择修仙,回来后一定辅佐严家,让子孙发扬光大!”严武知道,这并不是一道选择题,爷爷既然能把这种隐秘的事情说出来,如果他选择了第一,那才是真正在家里等死了。
“这一次,家法就算了吧。”严老爷子叹了口气,脊背仿佛都佝偻了不少。很多年前他费尽心思,从仙门得了这一个人情,现在终于要用出去了。
他虽然已经退休,职位也只到部级,但毕竟阅历非凡,知道家族的兴衰,与底蕴有莫大的关联。而严家的底蕴,只有三位玄阶初期的供奉,一则数量太少,二则毕竟不是自家人。如今终于有了人选,而且小六子从小就聪慧,说不定严家振兴的希望,就在此子身上!
严武搭乘的飞机掠过南半国上空的时候,正是又一个晴朗的周末。
梅雨刚过,饱满的日头就这么当头地砸下来,草木的清香被激得漫天都是,再由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