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深秋。
成都,人民南路。
凌晨三点,杜流一个人。
已经高三了,距离高考差不多半年。杜流不是留恋日夜笙歌,她只是觉得迷茫,不只是生活,还有精神。
自己的一诊成绩挺不理想的。混日子挨过了两年多,再这样下去恐怕是真的连二本都考不上了呢。杜流越想越懊恼,狠狠地扔了手中的易拉罐。安静的街头突兀一声响,吓跑了一只流浪的猫。
“胆小的流浪鬼。”杜流轻蔑地笑笑,突然意识到什么,笑容僵在脸上。
自己不也一样吗?
摇摇头放慢脚步,其实杜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她不想回到那个不像家的家。杜流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对面路灯灯光昏黄,点烟,沉默。
像野生动物放养一样长大,杜流早已习惯与烟酒作伴。只是她清楚的知道,毒品不能碰。
因为爷爷去世前再三叮嘱过她。
杜流弹了弹烟,回想起爷爷去世前给她讲的那个故事。
爷爷有个满清贵族的朋友,朋友的父亲是朝廷高官,却被鸦片毁了一生。爷爷亲眼看着
朋友的父亲为了戒掉毒瘾,把自己的手脚都绑在床上,最终手脚腕血肉模糊。
杜流笑笑,自己再堕落,也不会连自己都不爱。
也只剩自己可以爱了。
第二天清早,整个学校都充斥着学习的气息,而杜流却趴在桌子上昏睡。
“你就这么睡三年吧!”英语老师用书打了一下杜流的头。
“谢谢关心。”杜流换个姿势继续睡。
“你从年级第一滑到年级两百多,你还想考大学吗?”英语老师继续用书打。
“杜莉莉我告诉你,我变成这个样子你最好还是去问问你哥哥为什么吧!”杜流一把拿过牛津词典冲出教室。
杜莉莉是杜流的小姑这层关系全班都知道,所以格外关心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大家都不理解为什么杜流不喜欢她。
杜流抱着牛津词典在教学楼底下坐着吹冷风。穿着破洞牛仔裤,膝盖露在外面,早都冰凉了。
“不冷?”
校园里的人都知道杜流的德行,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搭理她的。那这个人是......?难道是还没听过流言的学弟?
杜流抬头看了一眼。
应该是学弟吧!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呢。大眼睛,卷头发,小麦色的肌肤......不错!
“学弟你有事儿啊?”杜流低下头,继续看词典。
“学弟?”
“你不是?”
“不是,我是刚转过来的,我叫曾易峰。”
“噢,你好。有事儿坐下说,没事儿可以走了。”杜流依旧冷淡。在她看来,给别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已经是她最大的限度了。其他的,根本没必要。
“我听过一些你的传闻......”曾易峰与她并排坐下了。
“半真半假,人红是非多。”
“他们传那些根本没有的事情你不生气吗?”
杜流觉得好笑,这么幼稚的问题,都高三了,算是半个大人了,难道不明白怎么做人吗?
“老师都略知一二了,去闹腾还有意思吗?打一顿打的人仰马翻,最后所有责任往我头上一扣,给个处分,我还怎么考大学?”杜流合上字典,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曾易峰笑笑。原来她一直知道要考大学啊。
“嘲讽我?”杜流觉得他有点儿眼熟。但又一想,没犯事儿的学生跑这儿来上学多不正常啊,可能是以前在网吧什么地方见过吧。KTV、酒吧、电玩城......鬼晓得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