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能隶书者,如宋代的米芾c元代的赵孟頫c明代的文征明等,他们虽然都是书法史上有名的行草大家,但隶书却写得不如人意,与汉隶不可比肩。
而谢云写的这手雄壮恣肆c矫健郁勃的隶书,实则有异军突起之势。如今他的笔力虽有不足,但假以时日大成,那足有机会成为一代隶书宗师。
这足以引起书坛的震动了。即便是王缙这样雍容内敛的名士,这时也难以克制自己心中那股激动与惊叹之情。
虢国夫人杨玉瑶蛾眉一挑,眸波中微微漾出笑意,道:“诸位都是朝贵名士,如此大惊小怪,莫非是要吓到这位小郎君不成?”
众人脸色一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旋即纷纷回到各自的席位上。只不过王缙暗自攒紧双手,下定决心回去后跟自家兄长提起这件事。
杨玉瑶淡淡一笑,轻轻把王缙案上那张宣纸拿起来。
杨玉瑶凤眼微转,脸上同样露出一丝讶色。她转回头来,一双精亮的眸子往谢云身上一照,问道:“陈郡谢云这首曲词是你填写的么?”
谢云尚未回答,旁边王缙已经是点头微笑道:“不错,是下官让这位谢郎君当众写的。”
杨玉瑶向王缙投过一瞥瞠怪,似是在按怪他多嘴,旋即目光流转到谢云身上,艳丽妩媚丰腴的脸上堆满了玩味的笑容,轻轻颌首道:“这首词子写得好。”
杨玉瑶在书法翰墨上谈不上任何造诣,所以她也感受不到文人雅士对于谢云书法的那种震惊。
只不过杨家兄弟姐妹是出了名善歌舞,通音律,音乐才华天赋都是极高。她看不懂谢云的书法,不代表她无法领悟笔下这首曲词的意境。
“这首词的格律,似乎是木兰花令?”杨玉瑶微微一讶,用妩媚的眼角余光轻轻扫视着谢云。
“正是。”谢云微微颌首。
她不施粉黛的容颜上浮荡着一抹酡红,嫣然笑道:“不若奴家亲自为云哥儿吟唱好么?”
众人看得眉头暗皱,能得到虢国夫人亲自吟唱,这小子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吧。
王缙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却微微笑道:“若能得到虢国夫人的亲诵,也是谢郎的福气。”
唐朝风气开放,公侯贵戚亲自弹曲唱乐是很常见的事情。当年李世民攻灭突厥后,他与太上皇李渊当着众臣之面,一个弹琵琶,一个跳舞,也不见得有什么难以为情。当今皇帝李隆基,更是经常亲自与兄弟侄子一起唱曲跳舞。
在这种社会风气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水到渠成,并无足惊讶。
杨玉瑶侧身过去,裙袖一摆,场上的丝竹羌管便重新响起。她微微一笑,便是开口娓娓唱了起来:
“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杨玉瑶的声音喉清韵雅,有如凤鸣鹤唳。将人们带入这东城的美好风景中。
满座宾客先是双眼微闭,沉浸于优美的乐曲之中,随后睁开眼睛,跟着歌声漫步这长安东城。曲江的风光如此好,船儿行驶在波纹骤起的水面上。拂晓的轻寒笼罩着如烟的杨柳,惟见那红艳艳的杏花簇绽枝头。
就连始作俑者的谢云,也不禁被带入这美好的意境之中。由此可见,杨家兄妹的音乐天赋,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等杨玉瑶唱完,人群顿时和声如潮。此时他们没有丝毫迟疑,纷纷应声叫好。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杨玉瑶仔细品味一番后,突地恍然呢喃道:“你这句话写的好,人生总是怨恨苦恼太多,欢娱太少,谁又愿意惜千金而轻视美人一笑呢?”
说罢,她这才细细打量着谢云,前时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