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老丈就是小李将军?”谢云肩膀一凛,脸上却没露出多大的惊讶之色。
“你不感到惊讶?”李昭道白眉一挑,朗声大笑道:“你早已猜出我的身份,是么?”
“我的确知道老丈不是普通的市井老人。”谢云欣然一笑,“只不过却没猜到您就是小李将军。”
“哦?”李昭道讶然道:“你又是怎么猜到”
谢云犹豫半晌,轻声说道:“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只有同样懂丹青翰墨的人,才能通过小子的图而看到画中的本质。老丈方才对我的一番品评,足可见自身工力不凡。”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李昭道仔细品味这几个字的意思后,却是捋须大笑道:“你这小子字字珠玑,倒是很有意思。不错,的确是这个道理。只是老夫一番瞽言蒭议,倒也当不得你的过誉。”
瞽言蒭议自然是李昭道自谦之辞。谢云笑了笑,接着说道:“除了鉴赏水平以外,您自身雅量高致的气度也不是平常老人所该有的。一个人的才华或可与生俱来,但气度若无特别的环境培养,亦或者岁月的沉淀,是不可能自然散发出来的。”
“唔?”李昭道默然良久,喟然叹息道:“小友过誉了”
谢云眼睛一溜,却忽然嘿嘿笑道:“其实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您身上这副浅绯色袍衫。据小子所知,我大唐只有四五品的高官才可衣绯。从你这身服饰看来,您应该是位五品京官吧?”
李昭道瞟了他许久,终于抬起手指着他笑骂道:“好个臭小子。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你就是因为看到老夫这身衣服,才敢如此揣测的吧?”
谢云腼颜笑了笑,摇头道:“其实也不尽然。小子说过,气度是装不出来的。在长安城里,五品京官多如牛毛。若非您自身才华气度斐然,小子也不敢如此胡乱猜测。”
“哈哈——”李昭道赞许的点点头道:“不错,你这小子倒是一语中的。对了,老夫还不知道小友的你高姓大名?”
“小子陈郡谢云。”谢云彬彬有礼地拱了拱手。
“唔——”李昭道沉吟片刻,正颜厉色道:“东晋谢太傅是你什么人?”
“太傅谢公是先祖之弟。”谢云淡淡答道。
“咦?”李昭道奇道:“这么说来,你的先祖是谢无奕,还是谢据石?”
谢无奕便是谢安长兄谢奕,官至安西将军c豫州刺史;谢据石是谢安次兄谢据,官至东阳太守c散骑侍郎。
“吾家的确出自安西将军一系。”谢云也不否认。实际这种门第是一种荣耀,它代表谢家过去的辉煌。
“原来如此。”李昭道捋须大笑道:“这么说来,你出自北府帅谢幼度一系。”
“正是。”谢云点点头。
北府帅谢幼度就是东晋名将谢玄,谢玄的孙子便是开创中国山水诗派的谢灵运。而谢灵运的孙子谢超宗也是一代文宗,宋孝武帝曾称赞他为“凤毛麟角”。
“我闻昔日江左门第之贵,莫逾王谢。”李昭道点头赞许道:“谢小友的才华,亦可谓不辱门风了。”
“不敢。”谢云汗颜无地。昔日辉煌六朝的陈郡谢氏破败成这样,他哪敢说自己不辱门风,摇摇头道:“谢家中落至此,小子实在措颜无地。”
李昭道摆摆手,朗声笑道:“昔日你们谢家太傅安石公,曾有东山再起的典故。你只要砥节励行,安知不能重振家风呢?”
谢云身子一动,旋即投袂而起,郑重地向对方作了个长揖道:“多谢李公教诲。”
李昭道呵呵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张红笺,然后递到谢云面前。
谢云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接过,却发现这是一张泥金封面的名刺。
名刺就是后世的名片。战国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