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书虽然惊艳,但内容更绝。
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这是赤|裸裸地暗讽,小小年纪莫要狂,须知山外有山。
沈云心中发笑,汪先生的脾气倒是配的上年纪,胸中度量也不过如此。
落笔后,叫好声不断,这些人很兴奋,总算亲眼见识过了汪先生的一手绝活草书。
纷纷感叹,此生足矣。
甚至以草书内容来抨击沈云。
“汪先生写的好啊!内容贴切至极,与沈云真是相得益彰,哈哈!”
这种时候,小玉站了出来,开始替沈云磨墨。
她毫不在意那些人的眼光,只恨自己无能,不能替沈云解忧,只能默默支持。
这一次,她亲手将笔送递至沈云脚上,哪怕完全触碰也丝毫不避讳。
感受到小手的温度,沈云笑道:“不用紧张,输不了。”
在讥讽嘲笑声中,沈云落笔。
笔尖刚跃于纸便低下了头,什么循序渐进,什么由浅入深,什么层次分明,通通都是狗屁!
我想疾便疾,想缓便缓,既是草书就当有草书的气魄。
如狂风肆掠,如惊涛骇浪,如电闪雷鸣,也如叶落水荡。
最后的那一笔,看似平淡,却将所有的气势全部收拢,不至于过满而溢。
沈家子弟们两三对视,眼中尽是迷惘,根本就没看懂。
甚至没看出来沈云写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可有人却看懂了。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汪先生一字字将沈云所书念了出来。
“狂妄!竟敢讥讽汪先生!”沈飞用力喝道。
还想添油加醋,又道:“先生,他”
然而这一次,汪先生却伸手摆动,没让沈飞继续往下说。
瞳孔收缩,变得呆滞,看着那一副草书,汪先生愣了许久。
甚至一缕白光划过,眼眶中竟是泛着泪光。
他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沈飞,李梦晨,还有一众学生们都惊了,他们还是头一次见汪先生发笑,这笑声究竟意味着什么?
刚刚还十分满意的一幅字,被抓在手中撕了个粉碎。
到底是怎么了?
汪先生突然作揖,态度恭敬,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触怒到了前辈,还请前辈莫要怪罪。”
沈云也没想到汪先生会突然做出这种惊人之举,连带周围那些学生们都惊的说不出话。
沈飞甚至认为汪先生莫不是什么暗疾发作,发疯了吧。
汪先生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先,能见识到前辈的惊天之作实乃晚辈人生之大幸,晚辈这才算是真正懂了什么才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知前辈可否将这副字赏赐给晚辈,让晚辈可以每日观赏感悟,必感激涕零。”
看着汪先生真诚的目光,沈云笑了,这应该是这一世他笑的最开心最得意的一次。
“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好了,反正也不算什么佳作。”
这话一点都不假,若不是他手上有伤未愈,何至于只有这等水准。
一名外姓子弟瞪圆了双目,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汪先生可是堂堂荒城第一才子,书法更是一骑绝尘,怎么会输给沈云这个废物?”
沈岩也连连摇头惊呼道:“他何时有了这等本事?竟能让汪先生甘称晚辈!”
其他人张口无言,不明白今日的沈云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最惊喜的莫过于小玉小环,她们万万不曾想到,自家少爷居然赢了,而且让对方心服口服,甚至甘作晚辈。
而最焦虑的则是沈飞了,他可是打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