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死了,不,应该说是牺牲了。
这是宋家的说辞,舒怡女士,在生死存亡关头,舍生取义,驾驶装满炸弹的直升机来到无人区,与绑匪同归于尽。
此等壮举,可歌可泣。
宋朝安在灵堂里抬起嘲弄的眸子,冷冷微笑。
明明是他们把她逼死的。
那日,宋天启对她说:“我知道飞机上装了炸药,也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可是对方开出的条件有损国之根本,我们不能答应。如今多少人在盯着这件事,你身为宋家人,如果让炸药在城市上空爆炸,我们宋家将无法再立足于军政界,你明白吗?小怡。”
她一个被养在大宅里的女人哪懂这些,她只是愈加绝望,哭着摇头:“爸,权利与地位真的那么重要吗?难道比我活生生的人还重要吗?只要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不行吗?”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回应她的却只有沉默。
舒怡自然不会懂,权利就像毒品,一旦沾染,就是食髓知味再也戒不掉。
宋天启领着宋家叱咤了大半辈子,不能晚节不保。
“小怡,这也是少成的意思,你也不希望他为难吧。”
爱了那个男人一辈子,连赴死都是因为他。宋朝安忘不了母亲在视频中最后的那个眼神。
那是心如死灰,求死的眼神。
可他当时根本没有救出母亲的能力,只能恨宋家,恨宋天启恨宋少成,甚至恨着自己。
他们明明看到了母亲求生的意愿,却还是把她逼死了。
人都死了,还冠冕堂皇的给她追加烈士,看着灵堂里人来人往,送花圈祭拜的人络绎不绝,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沉痛的表情,啜泣声连成一片,宋朝安冷眼看着,只是觉得这一切可笑至极。
他也曾试着去找宋少成,他把他拦下,阴沉的问道:“真的是你同意了让母亲去主动赴死这个计划?”
宋少成竟被一个十岁孩子的眼神吓到了,他躲闪着:“你爷爷的意愿不是我能忤逆的。”
“所以你就这么严重症的探着自己的妻子去送死,如果不是宋天启树敌太多,母亲她怎么会被抓起来。”
“你这个孩子怎么敢直呼你爷爷其名。”宋少成慌乱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胡乱揉了揉宋朝安的头发,“你现在这年纪懂什么啊?你爷爷说你母亲是慷慨赴死那她就是慷慨赴死,而且她留下了你和朝光两个男丁,宋家不会忘记她的。”
宋朝安挥开他的手,嘴角弧度冰冷。
没救了,不论是宋家的人,还是宋家,都没救了。
也许是忙着赴下一场宴会,宋少成说完这句话就想离开,却听见自己那自小就早熟儿子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母亲她之前跟我讲过你们相识相恋的过程,她不懂,为什么有些人说不爱就能不爱。”
宋朝安逼视着面前微微动容的男人。
“可母亲她忘了,有些人渣在骨子里,他们就是披着天鹅皮的赖蛤蟆,她看错了眼,葬送了一生。”
他想母亲临死前会不会有走马灯带她回看这半辈子的光景,她会不会后悔嫁进宋家这个深不可测的家族。她也曾是受万人追捧的天之骄女,没结婚之前明艳骄傲的不可方物,她本该幸福美满的过完这一生,却不想最后竟身首异处,死的不明不白。
他那一段时间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有时宋朝光跟他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佣人也不敢靠近他。可就算那样,他也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就学完了别人两年才能学完的精英课程。眼神却更加冷酷,身边亲近之人也渐渐没有了。
可他无所谓,他要做的,就是完全脱离宋家。
可直到那一天,他听闻一个消息,鲜少的又露出冲动,冲进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