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海仰首看著逐漸漫飛的雪花,剎時驚覺到,自己竟是再不像原本的那般能夠冷靜判斷事理,看著隱沒的身影,縱使想再多問一些,然卻說不出口。怔看著天際,因為落雪而顯得沈重陰霾,再無晨起時那般日光明媚。
他低了首,無意看見了植在遠處的紅梅花,想起了她一身豔紅的衣裳。
冬雪方才說了,她要去南荒。
「大人怎麼了?怎麼一直瞧著天上?」荒泉遠遠的看著霧海,順著他的眸光看著,眼前盡是蒼茫飛雪,襯著遠方一株株的紅梅花,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他行至霧海跟前,「大人,下雪了,要回院府了嗎?」
「荒泉,想辦法通知飛簾,讓她到翰青院一趟。」不理會荒泉的問話,霧海緩緩走著說道。
「大人可是要問鳴鴻刀?」荒泉連忙跟了上去。
霧海暗吁長氣,緩緩回道,「不錯。」
荒泉擰眉思索半晌才答道,「大人也清楚,飛簾於明硯閣和欽天宮的時間,召雲是剋得死死的,況且那欽天宮裡,每個宮娥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和風這次若不是正好遇到重岭,只怕大人交待的事到現下都辦不成。」
「我知道。」霧海說道,「所以我才說,想辦法,不是嗎?」
想辦法?荒泉近乎呆滯的看著霧海,只見霧海微挑了眉,「怎麼?有困難?」
「大人,不是有困難,而是非常困難。」霧海急促的壓嗓說道,「不管是飛簾來見大人,或是大人去見飛簾,萬一被明硯閣或欽天宮其他人知道了,那可不是輕易一筆就可帶過解釋清楚的。現下飛簾好不容易才稍微取得召雲大人的些許信任,荒泉認為,大人不宜在此時冒這個風險。」
「是嗎?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另謀個法子吧,這回倒是你難得駁了我。和風呢?」霧海問道。
荒泉想了想,才說道,「應是去隘口找那隻火麒麟了。」
「說到火麒麟,和風可打聽到,他是奉了誰的命令,守在那炎洲隘口之處的?」霧海頓下腳步,停在車輦旁,「麒麟下至三界,非同小可,必是有要事執行才是。」
「聽和風提過,那重岭說了,他是奉了天界之命在看守炎洲隘口的。至於是誰,具體就沒提了。和風原先也想問的,但那重岭死也不說,她想著,若是逼急了,只怕連朋友也做不成,往後若真要再尋他幫忙,也是難的,也就沒再問下去。」
「是嗎?」霧海靜默許久後,才上了車,「先回院府吧。」
荒泉上了座駕,心裡只感到些許不對勁,直覺得霧海不若以往般的深思熟慮,那神情,彷若總在思索什麼似的?
像方才,見他望著那片紅梅花發怔,根本不是他往日會有的行徑。
待回院府後,霧海方入書房,隨口說道,「我暫回東極一趟。」
「大人要回東極?幾時回來?萬一中皇有事找大人」荒泉問道。
霧海一笑,「今日方朝會畢,暫且三日之內一定無事。況且現下飛簾在明硯閣,召雲光尋她問話和套問炎洲狀況,夠她忙了。估計三日內,絕不會想尋我。」
「可是大人不是想問飛簾那件事嗎?」荒泉說道。
霧海坐上了臥榻,拿起案上的沙漏,緩緩說道,「你不是說有風險?既然如此,就暫時作罷了。至少目前為止,知道鳴鴻刀已入欽天宮,那就無甚大礙。而火麒麟重岭,就讓和風去打探,雖說在這件事上他助了和風,但究竟是誰讓他下來的,目的是什麼,就有待商確了。」
聽著霧海的話,荒泉原本惶惶的心,暫時又安頓了些,不覺鬆了口氣。見他如此神情,霧海問道,「怎麼?」
「沒什麼。只是方才在宮中,見大人若有所思的出神,並不像平日的模樣,荒泉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