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那天,蛰龙村灵石那边锣鼓声敲打了一整天,鲜有地太阳落山之后也还在那边灯火通明地欢愉。就算在无衣的家里,也能偷分得村子里散发出的半点愉悦的气氛。
然而此时此刻无衣翻腾的内心却没有办法平静,远处那叮叮当当敲打的锣鼓好像嘲笑她一般,从来没有停止过。她刚刚把作为仓库的小屋里面所有所有的粮食全都搬到了自己的卧室里面——然而她本来以为那会满满地堆上半个屋子的,如今却只有那么一点儿!!
她举起装粮的大布袋子,在灯火之下晃了晃——上面破的大窟窿已经可以把自己的脑袋给套进去了!
她本来计算着,家里存的粮完完全全可以吃到来年秋天,来年的粮食产下来之后。然而就在今天,自己去舀米的时候那本来应该结结实实的米袋忽然陷下去,才发觉事情不对,等把粮食都搬出来之后,才知道自己家的粮早被老鼠搬走了大半,那群天杀的甚至还留了一窝耗崽子给无衣当做纪念。
“啊”
她长叹一声。如今这些东西,别说是指着它们活到秋天,就是活到开春也是件难事啊。她无力地瘫软在自己的床头,眼睛瞟了一眼被压在窗边的那两叠纸,那是自己父母的故人给自己的介绍信。无衣接到那两张纸的那一天起,心中便翻腾着想要去父母曾经去过的地方看一看。不过她到底也是连村子都未曾出去过的人,想迈出村门如何容易
可能和村长c祭司他们说说,求求情的话,他们会想想办法,分给自己粮的吧。无衣这么想着,再看了眼角落里的那小堆粮食,虽然迫于无奈,也不得不熄了灯,挪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屋。
好多天没下雪了,天气有些干冷。
无衣在那白天时候被太阳晒得坚硬光滑的路面上一步一打滑地走着。她确实是向着村子的那个方向走着,心底里头却一直在打着退堂鼓。
当年爷爷在世的时候,凭着爷爷在这个村子里多少年攒下来的声望,还能跟村子里的人搭得上话。而如今那个破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在村子之中愈来愈不受待见。传闻也好,闲言碎语也好,全都将她认定为不吉利c会招致厄运的存在——甚至,她没有和其他人提及的是,她的两个表哥也绝对是假借“报仇”之名,在爷爷去世之后马上便离开了她。
“像我这样的人,他们会出手相助么”
就好像早已习惯了那段路一般,她不知不觉又摸到了神庙的后头。此时,叮叮当当的锣鼓声早就敲到村长家里面,而这灵石的庙宇如今就和以往一样,冷清而安详。无衣经常钻的那个洞口,雪已经因为她的出入而被蹭得所剩无几,一条很明显的道路就从那延伸到大道之上。
不过没人会在意这些,从没有人在意过。
无衣钻过石墙,再一次面对对她从来都沉默不语的那块所谓的“灵石”。或许那沉默不语的东西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伙伴”吧。无衣看着巨石,没有膜拜,没有任何寻常人一般对其及其敬重的表示,只是心情沉重地缩在了巨石的脚下,后背靠着巨石,缩成一团。
“沙沙”
有什么响动从无衣的耳边传来。然而那多说不过是个大老鼠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依旧蜷缩在那里,不知想什么,一动也不愿意动。
“沙”
“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无衣的心头顿然一颤,一轱辘坐了起来,可是抬眼,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早就伫立在了自己眼前。
“偷揩灵石恩泽的小老鼠,嗯?”浑厚而充满怒意的声音回荡在无衣的耳边,吓得她根本不敢抬头看那人究竟是谁,只知道倘若自己被拎到大家伙面前,没准会被活活打死也说不定她瑟瑟缩缩地想要往门口爬去,心底里祈求者眼前那人多少能放过自己一马,然而那人却不依不饶,三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