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九。

    宫中设宴，百官朝贺。

    唏嘘寒暄，言笑晏晏。

    开宴已过了近半个时辰，顺帝精神头有些不济，困困而问：“五皇子可曾到了？”

    芸妃刚想上点眼药，却被皇后截口：“许是昨日下了冰棱，路滑，方来晚了些。”

    顺帝颔首，不再言语。

    帝凰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了看皇后，诧异地端起白玉茶盏一饮而尽。

    芸妃掩下眸中的愤恨，状似无意地开口：“听闻这荣府嫡女乃京都第一才女，不仅精通茶艺，对琴技更是一绝，不若趁着宫宴，弹一曲助助兴？”说完不动声色地朝夜洛瑾使了眼色，夜洛瑾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欣儿前日里煮茶不小心烫着了手，怕是今个儿无法演奏了。”皇后余光一直注意着芸妃，自是没有错过这小动作，斟了杯酒，争锋相对：“倒是戚府那白姑娘，来京不过一月，这坊间多的是传言仙姿非凡，多才多艺云云，不若今儿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芸妃暗自咬牙，端着温婉贤淑的笑意：“陛下意下如何？”

    顺帝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就如皇后所言。”

    白允澜虽知皇后这话明褒暗贬，也知芸妃最为意中的不是她，但若是借这宫宴大放异彩

    想着，白允澜欠身，行了一礼，便告退去了偏殿准备一番。

    半晌，殿中暗了光亮，朦胧的灯光照着绸带翩翩，白允澜端坐在中央，半遮半掩，依稀可见素白纤长的手指随意拨弄了两下琴弦，渐渐的如高山流水般的琴音流泻而出，曲调悠悠，虽琴技不高，但也自成一番意境。恰逢夜洛尘踏着风霜进殿，带着讥讽的声音：“哟，素绸高挂，这大喜的日子弹什么丧曲？！”

    “铮——”

    琴声戛然而止，一个破碎的琴音在殿中回荡，朝臣面面相觑，白允澜伸手按住还在微微颤抖的琴弦，有些下不来台。

    婢子打了灯光，殿中霎亮，丝绸绦绦，还真有几分灵堂的影子。

    帝凰牵了牵唇角，有些无言以对。

    顺帝语气责怪，眼底却没有一分火气：“尘儿，休得胡言！”

    虽说顺帝立了他为储君，但只要夜氏传承不断，心里巴不得这个儿子自毁形象，那不是更衬得他才是千古一帝，明君德主！

    夜洛尘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径自走到帝凰面前，熟稔调笑：“国师，一人独酌，不如两人共饮，如何？”

    众臣竖起耳朵，只听得清凌凌的两字：“随你。”

    众臣心道：果不其然，这国师与五皇子私交甚密！

    芸妃见席下戚炜的脸色甚是难看，白允澜眼眶微红，泫然欲泣的站在殿中，却无人注意，轻声提醒道：“陛下”

    顺帝转过神，摆了摆手，打着圆场：“咳咳，这白姑娘的琴艺甚好，赏。”

    皇后见状，眸光一闪：“陛下，这二皇子及冠已有两年，至今还未曾定下正妃，臣妾觉着这白姑娘知书达理，与二皇子甚是般配。不若趁此良机，赐段佳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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