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内,太子轩醉卧美人榻,酒香萦绕,弦乐铮铮,佳人在怀,正是饮酒作乐时,下人来禀:“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来信。”
太子轩不耐烦地打发道:“去去去,放在书房案几上即可”,侧身搂过一女子,风流肆意:“来,你来喂爷喝酒可好?”
那女子轻笑一声,端起酒樽,坐到太子轩怀里,以唇渡酒,声音极具妩媚:“太子殿下,妾身这酒可是好喝?”
太子轩朗声大笑:“琼浆玉酿,不枉爷昨日千金一掷将你从春风楼赎了出来。”
明月斜,寒风凛,酒过三巡,醉意朦胧。
子时初刻,太子府人荒马乱,暗卫入宫。
子时一刻,帝辇出,帝后匆匆赶往东宫。
两刻,东宫外殿莺莺燕燕跪了一地,诚惶诚恐。
东宫内殿,隔了屏风,太医手忙脚乱,战战兢兢。
顺帝眸光暮霭沉沉,“太子如何?”
太医院院首谨小慎微,诺诺伏地回话:“回陛下,太子突发恶疾,来势汹汹,加之平日太子不知节制”擦了擦额上沁出的冷汗,胆战心惊:“怕是怕是熬不过今晚”
音落,床榻上太子轩眸色时而浑浊,时而清明,嘴里喃呢不清地唤道:“母后”
“轩儿,轩儿,母后在,”皇后顾不得尊仪,慌忙上前。
“儿臣儿臣怕是不行了”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悬丝。
皇后大恸痛哭,怎会如此?方才她刚传信,来人回报,太子好端端地在饮酒作乐,她还怒其不争,现下却是这番场景!
顺帝厉声喝道:“还不赶紧医治!”
这都已经回光返照了,再怎么医治也无济于事啊?
一众太医哆哆嗦嗦起身,不敢违逆帝令。
眼见着太子要咽气了,太医院院首踉跄一步,跪地磕头:“陛下,臣等,回天乏术!”
顺帝怒急攻心,猛地吐了一口血,“尔等庸医,朕要你们有何用?!”
“陛下!”一众太医惶恐至极,“陛下息怒啊!”
息怒?
帝君的雷霆之怒,若不见血,怎能平息?
后,太医院院首,医治太子不力,当众杖毙,其余太医杖则五十,罢免官职。
翌日,天方破晓,奉天殿外,丧钟响彻,太子薨逝。
太子府素缟一片,帝令讣告,举国同哀。
三日后,皇后一意孤行,求了帝赦,太子大殓,朝臣先是愕然,但凡储君薨逝均在第七日入殓,以示尊意,只有未有封号或是夭折的皇家子嗣,才会在第三日入殓发哀。后了悟,早年坊间有言:三日而敛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
这皇后怕是受不了丧子之痛,寄情于这荒谬的传言上了。
东宫正厅,白绸遍布,青素幄系,顺帝身体不适,并未前来,群臣皆一袭白衣黑带,白帻不冠,入厅吊唁。
礼部尚书奉帝令护丧,吟祝文,皇后双眼红肿,亲诣灵柩,焚香,群臣引揖行了祭奠礼。
礼毕,朝臣众散,皇后满目凄凉,重重跌落在地,失声痛哭。
良久,沉寂了眸子,起身回了凤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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