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医生查过一次病房，对着祁绎堔道：“病人可能会醒，但是麻药还没过，神经方面会出现一下异常，比如胡言乱语，或者幻觉，都是正常的。”

    祁绎堔起初并不明白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守在程诺病床前，直到凌晨五点，外面蒙蒙亮起，才有些撑不住的靠在床沿上睡着。

    程诺缓缓睁开眼睛，似乎过于无力，好半天才睁开了一条缝隙。

    她呆呆的看了天花板半天，印象中只记得演唱会发生了事故，而她被掉下的灯给砸晕了，其他的再也没有印象。

    她做了一个梦，特别长。

    伴随着那最沉痛的记忆，吹走了厚厚的灰尘，揭开了那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

    本以为，过去了十七年，该淡忘的记忆应该会淡忘的，可却没想到，经历过这场梦境，反倒更加的清晰。

    就像是，重新经历了一次。

    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压的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吃力的将头移向床边，伴随着窗外朦朦胧胧的晨光，她似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紧闭双眸，睡梦之中他似乎睡的一点也不安稳，深深蹙在一起的眉头，几乎都要打结。

    这还是做梦吗？

    程诺如今早已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她记得那梦中，这人似乎在喊她：“程诺，程诺。”

    “绎堔。”开口的声音令程诺自己吓了一跳，竟是这样嘶哑，虚弱到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感觉。

    祁绎堔本就没有睡熟，加之这个时间无论是外面还是病房都格外安静，程诺那小小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入了祁绎堔的耳中。

    “嗯。”祁绎堔睁开了眼睛，恰巧对上程诺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温柔笑道：“醒了？”

    笑的那样温柔，程诺从未见过。

    她是这样确信，这是个梦境，因为现实生活中，祁绎堔向来不会对她笑的这样温柔。

    可她却是十分满足，哪怕只是个梦，她也依旧开心。

    勾起了唇角，是她笑弯的眉眼，她道：“真好。十年了，你第一次对我笑。”

    曾经的十年，每一次做梦，她总会梦见祁绎堔的眸中充满了恨意，令她慌张。

    祁绎堔一愣，随即似乎想起了医生的话。

    难道程诺这是准备要胡言乱语？

    “绎堔，我好想你。”程诺的眼睛虚弱的一眨一眨，看着祁绎堔，轻轻的说出了这句话。

    祁绎堔浑身一震，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如果这是胡言乱语的话，那他宁可相信这是程诺的真心话。

    程诺很快便又睡了过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刚好是窗外的夕阳洒在洁白的窗帘上。

    梁宁正在将刚买的花插进花瓶，转身发现程诺醒了，一脸激动道：“程诺，程诺，你终于醒了。”

    她高兴的大喊，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好一通检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离开之后，梁宁这才坐在床边。

    一双手害怕的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生怕放错了叫程诺给弄伤，好半天才开口道：“程诺，你怎么那么会吓人啊，知不知道快担心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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