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乐翘看着他,林长俊笑容不改,镇定自若。
是她熟悉的笑容。
但她后知后觉,现在才知道,他并非对她一个才露出这样的笑容。
他对着所有能对他有利的人都会露出如此带点讨好的笑容。
除了对他怀着淡淡的憎恶外,乐翘忽然对他生出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苦涩和怜悯兼而有之。
林长俊家世普通,而且从小便寄养在叔叔婶婶家中。
这使他对于出人头地有着狂热的渴望。
记得从前,他说要赚许多的钱,别人有的,他都要有。
他和她刚来宾城的时候,收入有限,除了日常的花销剩下的没有多少钱。
即便他们活得很努力,即便他们不偷懒,但日子仍然过得紧巴巴c苦哈哈。
但即便是苦哈哈的,他们还是不想打道回府,因为无数精英故事鼓励着他们,让他们咬牙生存下去,不让这座让人深感贫穷c渺小的城市埋汰。
那一年的除夕夜,春运拥挤,一票难求,而回家的路有点远。
他们没有回老家。
两人拼凑全身家当,只有不足三百块钱。
两人买了廉价的酒和一些吃食凑合着吃了一顿年夜饭。
然后偷偷爬上宾城最高的宾城大厦天台顶,望向宾城那片如灯海一样的最繁华商业区。
那一夜很冷,南方的城市不下雪,但那种湿冷的天气却让人冷到骨髓里。
林长俊喝多了,吐了。
在寒透入骨的夜风中和呕吐秽物之间徘徊,他站到了天台的边缘。
他目空一切,在天幕底下呐喊:“总有一日,我会拥有世上最好的东西。”
“最好的东西,最好的东西”
他对着夜空喊了许多遍这样的话。
他很少如此失态,如此直抒胸臆,大概是酒后吐真言。
声音被夜空完全吸收,只牢牢的记在乐翘心中
她以为,他拥有这些好东西是为了和她分享,原来没有她的份。
她一早就被他剔除局外。
他为了拥有世上最好的东西,所以他劈腿了。
攀上了能让他少奋斗十年的楚家千金。
这实在是自已亲身上演的一出现实版狗血剧。
乐翘对他露了一丝冷冷的笑容。
林长俊终无法抗衡乐翘眼眸中的萧杀,垂下眼睑。
乐翘那一抹笑刚好落在楚子瑜的眼眸中。
楚子瑜眼眸凝在她的脸上,看到她的眼神飘忽,他从来没有让人这样无视过,这是第一回。
他眼底深处的光一闪而过。
感到寒意剐脸,乐翘飘远的思绪才回收到眼前的浮华闪亮。
她的目光再度撞上了楚子瑜深邃的眼眸,里面有一潭幽深的水,喜怒不辩。
她回收笑意,有点愤愤不平地看着楚子瑜,这个公司新老总命好,含着金钥匙出生,所以他不必经历艰难困厄,不用奋斗。
不用象一只狗一样在底层挣扎求生存。
因为他有钱,所以他篾视众生,撞了人不会道歉,还将人就象拎狗一样拎上车。
因为他有钱,所以他闲来无事扮黑社会大佬恐吓人。
愤怒完后,她自嘲地想:原来这个人就是新老总,自已还以为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在这公司生存发展,看来自已该卷铺盖滚蛋了。
三座大山,再加这一座高冷冰山,还不将自已压死?
想到这里,她看向楚子瑜的眼神便凉薄得如十二月乍起的寒风。
她的眼神和楚子瑜对视,如那日在车祸现场那样对视,只是这会儿没有隔着防弹挡风玻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