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石头跳脱的思路发掘出的答案震撼到,但仍然保持了最理性的思维模式。
直到它的目光落到桌上的最后一份文件。
“伪装者”的表现十分反常,就连浮萍脸上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今天的他似乎十分配合,对石头的审问几乎是问有所答,但每当提及较为深层的事,他总会机械地做出嘲讽一般的怪笑。
石头提问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直到最后,他紧紧盯着“伪装者”的脸沉默着,久久没再说话,而手里的笔却没有丝毫停歇。
仍旧是左手作画,仍旧是昨天那样夸张的表现手法,但画面中的那张脸,却渐渐和“伪装者”略显呆滞的面容脱开,线条也变得凌乱不堪入目,直至笔下画出来的终于不再有形状可言,而是一团看似人脸的乱码似的涂鸦。
“这是?”浮萍忍不住小声向石头询问。石头没有回答她,而是请她去拿盛放了“伪装者”随身物件的箱子。
“你根本不是‘伪装者’。”
就在浮萍刚刚离开,脚步声都还没从通道落下的时候,石头突然开口,他紧盯着“伪装者”的眼睛,却悄悄将那张被涂得漆黑的纸从桌子下递到黑狗面前。
“伪装者”歪歪脑袋,脸上挂着那一成不变的嘲笑。
石头看向脚边的黑狗,黑狗无奈地摇摇头。他紧紧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咬住有些发干的嘴唇。
“可这样的话,我眼前的你,又是谁呢?”
最后那份文件只有薄薄的两张,却让黑狗的目光被钉死在上面一样,纹丝不动。
“这就是真相?”
许久,黑狗艰难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石头,石头深深地吸了口气,认真地点了点头。黑狗张开嘴,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在这近乎铁证的两张纸面前,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一直低头不语的小萝卜耳朵忽然微微一动,石头和黑狗陷入沉默,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她从后面看着石头放在膝盖上渐渐握紧的手,想起那双燃烧起来的眼眸。
“不,这不成立。”黑狗打了个机灵,它从椅子里跳起来,一只前爪不停地在空气里比划,“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为什么要舍弃自己精心布置的伪装?”
“那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了。”
石头靠在椅背上,即使是亲手找出,甚至在得到结论之前就已经有了相关猜测,现在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心里仍然不断地挣扎。
因为这个结论太过荒唐,纵使想法天马行空的他,一时间也不能接受。
一年多前,“兽耳萌”发现了那个泄露出训练情报的间谍,将他严密看押起来,折露被列在轮守人员的行列里。
很快间谍离奇死亡,同时借由“频繁轮换”这一条件,以及后来展开的隐秘观察,排除掉了内部行凶的可能。
但时隔一年多后,阵营内部再次出现间谍,而间谍使用的身份,正是当时发现了尸体的折露。
再次回顾当时的情况,折露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当做行凶者,最先接受调查的是在她之前的几人,原因在于,验尸人所推断出来间谍的死亡时间,以及折露根本来不及处理自己下手的痕迹。
然而现在根据“伪装者”改变体型外貌甚至性别的怪异能力,以及从他身上找到的各种血浆,萌主和石头他们都默认了,被杀害的其实是原本的折露,现在的折露是那时被抓获的间谍这一事实。
然而一直没能定下来的是,“在折露之前已经有人将真正的间谍解放出来,伺机等待下一个将要进来的兽娘”的前提条件。
可笑的是,后来的推论调查中,他们居然将这个沙堆一样空虚的假设,当做了可靠的依据。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