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
埃尔文昏沉地被清脆的敲门声从睡梦中硬生生扯了出来。
缓缓睁开双眼,将昏暗的房间纳入视野,他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背靠着床背——这让他想起了数年以前:那时,他也是这样背靠着床背,对着镜子作出僵硬的笑,而现在的他,早已熟络了那张冰冷狡黠的面具。
他并不为此而高兴,但亦不为此而悲伤。
他对着镜子笑了笑,即使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东西。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这样的说法:人习惯一件事情,只需要三天。而如今却已经是第五天了,仅仅就差一天,便可以抵达“习惯”天数的双倍。也许那种说法的确没有错吧,不知不觉间,埃尔文已经习惯看伦敦城的一切,甚至于这间房间的雪白色天花板看上去,也不是那样的陌生了。
恶臭难忍的空气c
遮蔽太阳的浓雾c
永不停歇的瓢泼大雨c
以及每天早上新纳入受害者名字的报告单。
明明是完全不愿意接受的事情,但麻木的现实却又将它们无情的塞入了他麻木的心室。
真是,令人作呕。
敲门声再一次清明的在房间内回荡,
并不是威尔逊所习惯的敲门声。
“请进。”他对着大门的方向回应道。
身穿浆白色实验长袍的少女推开了门,摆着那张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波动的脸,淡蓝色的瞳孔平静的注视着埃尔文的方向。
“嘿早安?”
侦探试着向她打个招呼。
“早上好,你这只浪费纳税人财产的肮脏臭虫。”
她平静的回应。
“喂喂又出了什么事情吗?也没有必要说我说的那么重吧。”
埃尔文苦笑着按了按太阳穴,伸手去抓床头柜上昨晚便准备好的衣物,毫不忌讳同处一室的女孩,自然的褪下了身上的睡衣,丢在一旁,将手臂探进了今天要穿衬衣的内侧中。
“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明明收了这么多的钱,却依旧悠闲自在的睡到大中午,还真是尽职尽责的侦探先生啊。”阿加莎似乎也并不介意埃尔文在他面前更衣,只是看着慢吞吞的侦探,冷着脸讽刺道,“早知道这样,我也去做侦探了,那看上去可比行医要简单得多。”
“拜托,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也是有在好好努力的,阿加莎,侦探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要知道”埃尔文猛的停下了侃侃而谈的姿态,皱起了眉头,“等等,阿加莎,你说现在是几点?”“中午十二点二十一分,你就看着时盘上的三根针好好悔过吧。”阿加莎冰冷的回答,“我来可不止是叫你起床的:今天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一名新的死者,上一具尸体上也没有留下关于下一位死者的讯息,我,怀疑这一次的尸体又被藏到什么地方了:你们这里有什么线索吗?”
“虽然很想装腔作势的回答‘当然,这种事情早就已经调查完备了’。但可惜的是,我真正的答案恰恰相反。”埃尔文戴上了眼镜,用指尖微微调节了一下角度,看着黑衣的方向继续道,“比起这个威尔逊呢?我可不认为那个无需闹钟的人形公鸡会允许我睡到现在——尤其是在我还有工作在处理的时候。”
“威尔逊,他还没回来吗?”阿加莎从口袋中摸出一小块水果硬糖,熟练的剥去了那层揉皱了的糖纸后塞进口中,将垃圾团成一小团,远远的掷在了门口的垃圾桶中,继续道,“从昨晚起我就没有见到他了,我还以为他是早上回来过,不过没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概是被什么麻烦缠住了没法脱身吧。”
“纠正,恐怕是非常棘手的事情,那家伙没有这么轻松就能被留下——那家伙可是精通巴顿术的绅士,阿加莎。”
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