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没错,酒能曖身。”
杨易不禁有点醉意,本来已经降下来的酒精又上了脑,轻轻甩了甩头。
王瑜将酒杯凑得嘴边一抿,不知有没有喝,没来由地叹然道:“当今朝堂,又起争端,军费开销触目惊心,近年百姓耕种稻收不如意。明王联合半数文官主张削弱兵力,解放大量兵户,提倡儒学治世之道;武官一方,以当朝护国大将军为首,极为反对,以为军事才是国之基础?”
杨易无语了,想用酒把我灌醉壮胆么?对于时局,他杨易还是有几分明了,所谓削兵不过是个借口,有所图谋才是真。
杨易沉沉答道:“文治武功缺一不可,文能治国,武以安邦。如我方才所言,人类本是暴力文明,强大武力才能威摄他国,外夷可敢来辱?”
王瑜眉头一扬,举杯一饮道:“杨公子果然识见非凡。”顿了顿,又道:“却不知文武之间,孰重孰轻?”
杨易已是醉眼朦胧,道:“国策方略,岂能以轻重区分,这就要看当权者的权衡与拿捏、深谋远虑了。”
王瑜暗自点头,道:“杨兄弟有此识明,何不一展抱负?”
却听见杨易冷不丁大声道:“什么国家大事,民族大义,浮云耳。还不如人生痛快一场醉!”就拿起酒壶仰头咕咕噜噜一饮而尽。
王瑜听得脸色一阵焉红,轻轻摇头,只当他是酒后疯言,不再多说什么。
一时喝多,杨易果然醉了,酩酊不醒,就这样爬在桌上,王瑜也由得他,外面已风平浪静,四名侍从被咐附到外面守门。玄鱼在旁边挽起衣袖轻施施替他擦拭脸庞,下手极轻,就如曖风拂面,不着痕迹。王瑜已经起身来到窗边,眼睛望了过来,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玄鱼,是哥哥收养的妹妹,不是亲的。”玄鱼强调性地解释这件事。
“你们感情很好。”没有男子在此,她此刻脸颊显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听说有人称赞她与哥哥,玄鱼心里美滋滋,道:“哥哥他对我很好,对家里每个女孩子都很好,他还曾说过,男人的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
“竟有这种说法!”王瑜笑了声,觉得这句话好听极了,比喻得极为巧妙,几乎说到了她心坎里了。
便想着向玄鱼打听了一下杨易的事情,玄鱼懂是非,某些不该说的没有提,譬如私生子、出词集等等,这些属于杨易的个人,怎好对外人说起,只拣些好听的来歌颂哥哥。王瑜含笑不语,哪能听不出来,半真半假倒还有一点可信。江南才子,多夸夸其谈之辈,手无搏鸡之力不说,整天拈些诗词歌赋来显摆,妄谈国策,无一点实际意义,这段时间以来,她于各种场合下已见识不少,江南鱼米之乡,果真如人所说,文风略微过盛,此风不可长,江南子弟兵,没一个能上得了战场。倒是此人,她瞧了眼卧醉在桌上的人,听说他从来不以士子自居,更不自封什么才子,默默无闻,实则胸有猛虎,有远见,有才识,思维敏捷,一针见血,实在难得,只是这只虎像是缺少点什么?
玄鱼觉得有人愿意听自己说话,而且还打听哥哥的事,对她好感陪增,觉得平易近人,想要邀请她去杨家见见杨易的母亲,保证夫人会喜欢,却遭到了对方婉拒,觉得无味了。
王瑜没想到他居然一醉如斯,玄鱼道出了杨易在那个画舫里面陪人喝了好多,再加上方才一壶,这才醉倒了。王瑜释然,坐下亲自煮了一壶茶,茶味极为苦涩,远没有杨易制出来的好喝,玄鱼不敢喝,只能让杨易解酒用途了。所幸杨易醉态比较含蓄,没有做出什么出格行为,静静地爬着、睡着,时而轻抿嘴,又弹一弹睫毛,呼吸均匀,已经熟睡了,只好等他自然醒来才解酒。
王瑜道:“待他醒来就回岸吧,都饿了,不妨同去酒楼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