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应天巡抚白允贞和大明中央银行行长杨名深这里,朱由检看到了大明管理集团与资本集团的矛盾与共同利益。
但他现在还没办法鉴定谁才是更符合大明利益的一方。
代表大明官僚集团的应天巡抚固然行了加税之政甚至有些保守,但却并未忘记照顾一等公民的利益。
而代表资本集团的杨名深则也并未是为自己的利益受损而感到焦虑,而是为大明商户依旧被官府管束而导致发展速度受到阻碍而焦虑。
朱由检决定再仔细看看现如今的大明世界。
他来到了南京城的外城区,这里是庶民与小商户的聚集区。
一家玻璃小作坊外这时候却聚集了许多人,朱由检不由得走了过来,却看见一队官差正打砸这作坊里的薄玻璃成品,还把一些庶民绑缚了起来。
没等朱由检说完,一旁的应天巡抚先红了脸:“去把应天知府给本官叫来!”
朱由检拉了一名百姓过来,塞了一块银元:“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应天府有专门查牌的官差,专款商铺和作坊有没有正牌牌照,但其实就是来要钱的,要两百银元买一张牌子,这家人不肯交就被打了,说是违法行商,要被拘押起来!”
百姓们说后,朱由检没说什么。
但这件事却让他意识到一个急需立即改变的事,那就是这些官府的行政官员的执法权自己是否应该将此剥夺掉。
应天巡抚的加税说明了税率是由官府决定的。
但现在行商的资格也是被官府决定的,甚至还被官府拿来作为勒索敲诈的工具,原因就是官府有执法权。
使得这些官府有权力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拿人。
应天知府这时候赶了过来,应天巡抚白允贞明显是个脾气暴躁的,为不能让陛下不归罪于自己,当场给了这应天府尹一巴掌:“谁让你这么干的!”
应天府尹看前面的情况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笑道:“抚台息怒,这不商税今年短了点,想补点,下官这也是为了商业秩序啊,总有些劣商抗法,下官也是无法呀,只得手段强势点,让他们蹲几天班房也就老实了。”
朱由检知道这应天府尹所说的班房为何物,一般而言,很多衙门抓的人并非是真的犯了罪,因而羁押进牢里是不符合刑狱程序的,是故会有一班房来羁押这些违背了行政命令却又没犯罪的人。
但朱由检不由得想到,如果任由这些官府如此随便执法,利用手中权力将庶民肆意敲诈勒索,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即便把很多农民从土地上吸引到了城里,但也依旧促进不了大明工商业的发展。
大明的商户是不是依旧会遭受着这些官府的盘剥而从而影响着整个大明向前发展的步伐。
朱由检不知道此时的英国是不是也有这种情况。
他知道这个英帝国是原本历史上第一个进行资产阶级革命的西欧强国,因而他一直担心大明还是会在体制上落后于英国。
如今看见官僚集团即士大夫们依旧能利用权力盘剥着工商户的利益,朱由检这个担心也就更加强烈。
应天巡抚白允贞当着朱由检的面逼着应天府尹将那家作坊的老板放了出来且赔偿了一笔丰厚的银元,还将应天府的几个官吏给当场罢免,当即否认了查牌制度为无效,甚至还让应天府尹停职自省三个月。
百姓们对于应天巡抚白允贞这样的正义行为很感激。
但朱由检则不由得问向了应天巡抚:“白卿,是谁给你的权力可以罢免这些官吏,还能要求这应天府尹停职自省三月?”
“回禀陛下,这是陛下您赐予的权力,除六部九卿外,四品以下的官员可以由内阁首辅直接任命,而下官作为地方巡抚,可以直接任命地方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