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用早膳时,烨面便从门外回来。
玘寥觉得他这样很累,这在世子府的几天里,几乎每天看见他都是从外面回来的。
看他两鬓都白了,这不一活脱脱的老年人吗?
可是府上的丫鬟又告诉她,烨面的年纪并不大,玘寥听了岁数,感觉和她爹差不多,只是这头发白了,难免不精神了。
“殿下。”
姜匿城还在喂玘寥吃粥,刚吹了两口气,烨面便开口说,“王妃已经到了盛里城郊还有”
烨面后面的话似乎有什么机密在其中,不容许其他人听到。
姜匿城瞥了他一眼,便对着玘寥说,“待会儿换身素净衣裳,我们去路上,接我母亲——”
玘寥一口吞下粥,乖巧的点点头。
“好!”
换上了一身淡黄色的俏皮衣裳后,玘寥便上马了。
此前在淮江,她也没有见到那个颇有些传奇的女子,如今既是要见公婆,又是要见见当年叱咤风云的美人,这心情,便不由得抖擞起来。
只是姜匿城似乎还很顾忌母亲的建议,和玘寥是一人一匹马去半路拦截的。
虽然玘寥自我感觉在府上等着就好,但是理解他思念母亲的心情,也知道他对聂王妃的敬重,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坚决不给他丢脸!
远远地马车有些空寂,聂王妃马车边上并没有随从跟着,只是一个车夫,连日连夜的就从淮江赶过来。
“奕儿,拜见母亲——”
姜匿城在五十步外下马,跪下,拱手尊敬的言道。
玘寥见状也赶紧下了马。
跟在他身后跪着。
“寥儿,拜见王妃——”
她这样的称谓还有些拘谨,毕竟女子内敛为好,她在人前,是要把性子收着些的。
前行的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玘寥微微抬头看着,聂荞儿渐渐掀开帘子,慢慢走下来。昔日王妃的风光,只怕是在这些年的动荡中,荡然无存了吧!
若是真的像姜匿城那天晚上说的,皇陵中的圣旨,上面的名字是他的父亲,那可能现在姜匿城就不是世子,而是太子了。
而聂王妃,可能也不是聂王妃,而是聂皇后了!!
想到这些虚渺的可能,玘寥不禁为姜匿城的父亲抱不平,自己是先皇立的储君,却被自己的弟弟抢了过去,不仅抢了过去,还被自己的弟弟杀了。
不单单是这样,现在姜匿城每走一步,都要顾及皇叔的看法,而太后,是他唯一能够依靠的背脊。
一丝无奈的苦闷便从心里散发出来。
聂荞儿慢慢走到他身边,眼中有些许氤氲。
这有将近十年,还是十多年没有再见过吧?
当初走的时候,他眼中血一样烧着的仇恨这些年也学会慢慢收敛了
那只是个孩子竟然就在她面前起誓,日后,一定要把所有他见到了的仇人
一个一个,都手刃!!
无限的感怀在聂荞儿心中洋溢着。
这是她的儿子
如今正是少年之时,却比他的父亲还要优秀
“母亲——”
聂荞儿和他有着三步的距离,当初狠心把他送到太后身边时,就和他击掌约定,从此不再见面,直到他圣战满百,或者,成家之时。
聂荞儿的这些保证都写在当初随他一起来盛里的信中。
当时所想,不过他好好活着,只是给他皇叔做个保家卫国的工具,能够留一条命,就已经知足了
“儿啊”
聂荞儿眼中的泪水如同决堤一般,哗哗的往下落。
姜匿城为了生,究竟努力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