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殿顶的另外一边滚了下去。
宇文燕足尖一点,人已跃上殿顶,三条人影扑向他,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如何出招,就有一人一声不吭倒在殿顶,另外两个见状就逃,宇文燕刀光一闪,又有一人扑倒。他还欲追赶,蒙回天在下面急喊:
“公子莫追!”
宇文燕一手提着一具尸体,白氅飘舞,象一只大鹏一般轻盈地落在地上,众人忍不住喝一声好!
他把两具尸体扔在地上,众人把他们翻了个身,扯去头上的青色头巾,撩开额前的头发,看到一行朱红色的蝇头小篆: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宇文燕和大伙道:“大家不要分散,都集中到大殿。”
其实他这话等于白说,这时候让谁去房间。給他八个胆他也不敢去了,大家挤在一起,好歹心里还踏实一点。
一伙人移至正殿,把殿内的灯火都点燃了,大殿里光线明亮,照着一张张凝重的脸。殿外的天空此刻已全暗下来。
正殿里供奉着庙神邵仁祥,传说他生性倨傲,不拘小节,又好打抱不平,隐居在乌龙山中。当地新来的县令横征暴敛c贪得无厌,百姓都很恨他,邵仁祥闻讯,就特意下山,去拜谒县令,当面指责县令的不是,劝他要厚待百姓,县令怒其无礼,借故杀之。仁祥临死,和行刑的刽子手说,我三天之内必报此仇。至期,雷电晦冥,有大白蛇数十丈至县庭中,县令恐怖惊吓而死。仁祥在空中大叫,立庙祀我,吾当福汝。
这是唐贞观三年的事。而现在即使再有白蛇绕梁,殿内众人恐怕也不会更觉恐怖了,因为每个人都很清楚,天道教既已找上门来,那么生死也就在这一刻。众人在殿内席地而坐,谁也没有吭声,脸上一律是忧虑重重,静候着那最后时刻的来临。正殿里安静得连一枚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
宇文燕轻轻地咳着,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着,此刻只有他一个人仍旧泰然自若,安详地踱着,目光停留在两旁立柱上的楹联,一字一句地吟道:
拜斯人,便思学斯人,莫混帐磕了头去;入此山,须要出此山,当仔细扪着心来。
宇文燕垂着头沉吟一会,突然道:“上面的朋友,还不现身吗?”
众人循着宇文燕的视线望去,只见供座上面,从神像后颤颤威威钻出一个驼背的老太婆,老太婆一边吃力地朝外走着,嘴里一个劲地嘀咕: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想找个地方困个安稳觉都不成了。”
众人中,有人认出这老太婆曾在王福兴茶馆里露过面。这时候又在此地露面,她是谁?是敌是友?
老太婆爬下供座,慢吞吞朝殿外走去:“大雪天的,让我老太婆走到哪去呢,狗屁的英雄狗屁的好汉,一点怜香惜玉也不懂。”
老太婆说话不伦不类,众人不仅没笑,反倒更添一丝疑惑。
“慢着。”宇文燕说道。
老太婆弃耳不闻,继续往殿外走去。
宇文燕身形一变,已然欺到她的身边,一伸手去抓她的肩膀。老太婆肩膀一扭,手伸到后面抓痒,这看似无意的一个举动,却正好躲开宇文燕的左手。宇文燕的右手跟着伸出,这时饶是老太婆身形再快,也无法躲开宇文燕的右手。老太婆肩膀被宇文燕搭住,并不惊慌,站在那里唉声叹气。
宇文燕问道:“你到底是何来历?”
老太婆白了宇文燕一眼:“你抓我做甚,我又不和你嬉。你自己的女人不要你了,坐马车过岭了,你吃空寻我老太婆什么开心。”
一句话切中宇文燕的痛处,他的手一松,怔怔地立在那里,一时竟不知所措。
老太婆慢吞吞从台阶上一步一步下去,她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命若弦丝,却还要伤心伤肺,吃空胡思乱想,宇文公子天可怜见。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