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安嘴角殷红的笑容慢慢的落下来。
她将嵌在冗长街道的视线狠狠扯下来,心跳沉沉,把绵厚的痛一点点铺满全身。
眸子深邃幽灵,装着此刻脚边数个重叠在一起的厚重影子。
夏念安,你真是个非常可笑的笑话。
自讽的念头从她的头顶浇下来,淋透了四肢百骸。
“辰溪”她听见,背后的一片安静中,悄悄的荡开了南璐璐的声音。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跟随那个小声的呼唤去到南璐璐身边去,也不好奇他有没有去。
锥心似的痛凝固在掌心,她不但没有张开手指,反而将拳头越攥越紧
顾辰溪听到南璐璐的声音时,是将挂在她背影上的视线依依不舍的转动的。
南璐璐一和他对视,便着急的举着拳头转了转手腕,然后,又指向了她。
当下,他还不明白南璐璐的意思,但是,等到双眼看向她的时候。
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指缝滴血的拳头的时候,他差点哽住呼吸。
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她的身边,他咬牙忍住挤满心脏的痛楚,轻抓住她的手腕托起了她的手。
鲜艳的红从凝脂一般白皙的皮肤滑落到他的手心,触目惊心。
原来,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她有幸躲过了酒瓶碎片。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时,她的手掌是正压在一片碎片上面的。
不痛吗?
很痛啊。
可是,她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一毫都没有。
不然,他也不会直到这时候,才在南璐璐的提醒之下才发现了。
“跟我走。”他的声音很低沉,非常不高兴的语气。
她什么都不说,甚至,连垂眸到剧痛手掌上的目光都极其平静。
就像一个没有了知觉的木偶。
上车,驶离,到停车。
他都没有再讲一个字,总是披在身上的明朗的光也熄灭掉了。
顾辰溪整个人都散发着低气压的阴鸷。
他在生气,她觉察到了。
但是,她想不到他生气的理由。
也,没有那么多力气去猜测他生气的原因了。
之所以受伤了也瞒着不说,之所以一直孤孤单单的拒人千里之外,都是因为不想任何人再被迁怒。
夏翰承,她的爸爸,一个漂泊在深不见底的悲伤中无法醒来的男人。
随着时间堆积的伤悲越来越沉重,霸占了头脑中的理智,夺走了夏翰承全部的喜乐,只留下愤怒和哀痛继续折磨其时隐时现的冷静。
作为女儿,她能够包容这份怒火冲天,但对别人来说,这只会是恼人的困扰。
有时候,她会想,也许,这般的疯疯癫癫,反倒是另一种解脱。
不像她,只能把所有的心情通通压在心底
顾辰溪带她来到了医院,医生娴熟的对她的伤口消毒包扎,期间,她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发心疼。
父母一个去世了,另一个又这样疯癫。
这份打击,太沉重了。
他真的不敢想象她是怎么扛下这重压的。
多想能早点遇到她。
多想,陪她一起熬过那段黑暗的充满阴霾的路程。
明知过去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此刻,他更气自己迟钝,连她受伤了都没有立刻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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