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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好玩儿的去处,要算结冰的流川河了。喜欢游玩的大人小孩,顶着风雪,冒着严寒,握着长把铲,夹着冰车,沿田间小路,三五吆喝着,说说笑笑的,到结冰的河面上,快乐的滑冰,溜走。冰面上的积雪,与周围的沙滩c田块c树林,连成一片,仿如无边的大地,从没破损过,不存在高高低低,原本是一个整体,平平展展,铺在人们眼前。仔细听听,四周安安静静,往日汹涌澎湃的河水,发不出一点儿浪花的声音,似乎全被这严寒的冬天,给吓成哑巴了,不敢出一声大气。河床平缓处,积雪融化成水,又凝结为冰,白白亮亮,倒映着碧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淡淡的阳光,像一面面镜子,静放在大地的怀里。

    新庄村眼前的河上,没有桥,水面上放一排石头,大大的,或掩于冰雪,或显露出来。清早冷风飕飕,河面溜溜光光,人们得小心翼翼的挪步,才不至于滑倒,可顺利过去。担水的人,见昨天舀水的冰眼,被一夜寒冷,冻住了,光光的,不见一点儿踪影,只得拿来尖䦆,或搬起石头,在薄冰上,重新砸开。碗口大的冰眼里,水咕咚咕咚的,挤着流淌。伸进水罐舀上,清清亮亮,倒进桶中,担回家去。午后冰雪消融,雪水四处流溢,到处坑坑窝窝,高高低低,留下了架子车的轮印,牲畜的蹄印,行人的脚印,纵横交错着,难以行走。

    孩子们到了光洁的冰面,放下冰车,盘腿坐上,手拿锥子,或向后猛推,或往前狠拉。扎的越猛,使的劲儿越大,滑速就越快,像飞起来一样,耳边不停传来呼呼作响的风声,舒畅极了。有时人凑到一块,在眼前冰上划一条横线,进行比赛,看谁滑得快,滑的远。孩子们唧唧喳喳,个个要强,都想拿出最好的本领,使出全身的劲儿,出风头,争第一,锥尖嚓嚓嚓,嚓嚓嚓的,扎着冰面,像饥饿的母鸡,急速啄食地上的麦粒。锥尖戳起的无数冰碴,成了白亮的冰片,薄薄的,在眼前飞溅。冰车或一前一后,或并排飞驰,不时引发出一阵阵欢乐的笑声。

    也有一个跟一个,长长排成一溜儿,箭一样飞窜,转眼到了彼岸。滑得太快,掌不住方向,失去控制的,一下撞到岸边的树根上,或堆起的冰层上,摔下来,满身雪粒。没有冰车的,快速跑步,然后突然站定,停下,受惯性作用,可自行滑动很长一段距离。有的人,抓住冰车上的人的肩膀,向前推着,或被冰车上的人,带着往前滑,热闹极了。

    山里的人,雪天时要去抓野物的。记得一次,母亲领我到遥远的山庄,看望母亲出嫁不久的妹妹,我们叫阿姨儿。山庄属阴湿山区,山高沟深,野草茂密,到处是大片的树林。刚到半山腰的家中,空中飘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持续了四五天。房顶上,院子里,树枝上,都落满了。出门一看,到处严严实实,被大雪裹住了,不见天地间的界限。吃过早饭,阿姨夫身穿厚厚的皮袄,脚瞪结实的蹄窝,腿裹长长的缠布,头戴黑色的皮帽,拿一把铁锨,要去抓野物,我跟上了,说也要去,阿姨夫默许了。

    山梁的路上,积雪一尺多厚,淹没了腿肚,拨出了左腿,右腿陷进去了,拨出了右腿,左腿又陷进了,十分难走。大约挪动了二三百米,头上渗出了汗,口里冒出一缕缕白气,腿肚酸困,浑身无力,走不动了,后悔当初不该贸然跟来,受这份儿活罪。左右为难时,离我十几米远的阿姨夫,站定了喊,快点儿,加油啊,我们已走了大半,再加一把劲儿,就到了。听后,又打起精神,抬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路的两旁,是落满积雪的一丛丛树木,隆起的一个个雪堆,凹下的一道道山湾。远远看去,人们或在雪坡中疾走,或在山巅上观望,或在草丛里奔跑,像一滴滴黑色的墨点。不知走了多远,渐渐听到人们的叫喊声,高高低低,嗷——啊——的,从这个山头,传到那个山头,从这道雪谷,传向那道雪谷,似乎白雪茫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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