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底下,撑着细长的两根铁棍,直直的,牢牢固定住。木板上面,放着蜂桶,少时一两桶,多则桶。蜂桶上面,盖着大大的一块油毛毡,以防日晒雨淋。
早晨太阳升起,明亮的阳光,照到房顶上,照到院子里,照到蜂桶上,暖暖和和的。勤快的蜜蜂,三三两两爬出洞口,或伸着弯曲的细腿,或擦拭透明的薄羽,或挥动细长的触角,忽左忽右,四处转转,看看,嗅嗅,在感受气候的冷暖,风力的大小。觉得可行,适宜外出,就一只跟一只,先后出了门,走下斜坡,展开薄薄的翅膀,嗡嗡嗡嗡的,飞走了。
我小时多病,身体瘦弱,神情恍惚,像一直活在梦中。眼睛看到的一切,虚虚幻幻,隐隐约约,在眼前不停的旋转c飘忽。到了稍微清醒一点儿,能辨清事物时,才知道诺大的家中,只有我一个人,被母亲丢在了炕上,昏昏迷迷的睡着,自己锁上家门,到田间劳动去了。我慢慢爬起来,从木头的小窗格里,往外一看,阳光朗朗的照耀,院子里一片空空荡荡。小心的下了炕,穿上布鞋,走出房门,拿着一只小木凳,放在离蜂桶不远的空地上,两手托着下巴,静静坐着,开始享受阳光的温暖,欣赏蜜蜂的歌舞。
无数小小的蜜蜂,在蜂桶周围,时上时下,来回飞舞,有匆匆飞走的,也有悠悠飞回的,像四处飞溅的雨点儿。飞回的,采了很多蜜汁,身子涨得圆圆鼓鼓,速度慢,缓缓落下来。到了门口,穿过密密麻麻,推推搡搡,出出进进的蜂群,排着长队,一前一后,钻了进去。我坐在不远处,痴痴的看着,听着,这里嘤嘤嗡嗡,那里嗡嗡嘤嘤,不停的画着优美漂亮的一条条弧线,唱着悦耳动听的一首首歌谣,亲热的围在我身边,来陪伴,安慰,就觉得,小小的蜜蜂,懂我的无奈c孤独c脆弱。
到了秋后,开始收割庄稼时,田野里的许多花儿,逐渐败落,消失,过了采集花蜜的旺季。一些懒惰的蜜蜂,呆在桶里,不愿出去了。此时,得把桶里的蜜汁,一点点取下来,我们那里叫“割”蜜。一个晴好的日子,父亲站在院子里,大着嗓门喊,“割蜜了——割蜜了——”,我们小孩听了,格外高兴,笑着,跳着,快速跑过去,围在蜂桶周围,想看个究竟。父亲说,去去去,到一边去,小心被蜜蜂螫了。我们听后,就害怕,赶紧跑到远处的大树底下,捂住两眼,或躲进房间,关起窗门,隔着玻璃看。
父亲拿来边缘缝有白纱布的防螫草帽,罩在头上,封住领口,再戴上厚厚的一双橡胶手套,牢牢扎紧袖口,裤脚,以防激怒的蜜蜂,偷偷钻进去。穿戴好后,慢慢走到蜂桶跟前,掀掉上面的油毛毡,小心的抱下来,轻轻打开盖子。还没明白过来的蜜蜂,突然受到意外的惊吓,以为有人来抄自己的老窝了,就赶紧动员大家,振作起来,准备投入战斗。调动起来的蜜蜂,发疯一般,嗖嗖嗖的,绕着圆圈,死死围住父亲,在脸上c手上c腿上,猛扑过去,想狠狠的去螫,螫走,保住自己的家园。父亲性情温和,不惹斗,不伤害,对刚刚取下的蜂巢,轻轻吹几口气,或挥动几下毛刷,慢慢赶走,以便挤出里面的蜜汁。
蜂桶里面,钟乳石一样的蜂巢,成不规则垂体,大大的,悬悬的吊着。上面,有许多小小的窝坑,半寸左右深,整齐排列,密密挨着,既是孵化幼仔的巢穴,又是储存蜜汁的地方。“割”下来的蜂蜜,粘稠粘稠,呈蛋黄色,极为新鲜。父亲拿着勺子,一点点挖出来,放在干净的茶杯c罐头瓶c饭碗里,满满的,让我们拿着,去分头送给常年来往的隔壁邻舍,让大家尝尝鲜。余下的,盛到备好的瓷坛,小缸,或塑料桶中。
后来,父亲觉得这种蜜蜂,形体小,产蜜少,不划算,就养起了体形较大,特别勤快,产蜜多,性温和,不爱螫人的一种蜜蜂,我们叫黄蜂。黄蜂的蜂箱,用木板制作,四四方方,很是考究。蜂箱里面,有间隔相等的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