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要看病人的人他通通都挡在了外头,顾井白穿着无菌服手背贴着楚语安冰凉的脸,目光落在她平坦的腹部,一抹痛色划过。
他没有继续看下去,把孩子的尸体带回了顾家,陵园还在重修,他徒手在他母亲残破的坟墓旁边挖了一个坑然后把这个未出世孩子的骨灰放入,再一点一点埋起来。
那天火场的画面重现在脑海,一些事情拼拼凑凑稍露端倪,顾井白瞳色渐深,沉默着在陵园待了两个夜晚。
楚语安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顾井白也倒了下去,陵园跪了两个夜晚后发了场高烧,折腾了三天三夜才昏醒过来,顾之城头发又白了很多,每晚都拜着佛,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儿子中风,孙子病倒,曾孙没了,三代独苗全都倒了。
楚语安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少个日夜,偶尔能够听到外界的声响,有医生的,有护士的,唯独没有顾井白的。
等她转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病房清清冷冷,并没有什么顾家人来探望她,楚语安摸了摸平坦的腹部,忍着眼泪不落下来,她还没出生的孩子到底是被她亲自葬送了。
顾名风一反常态的站在她的病房外,听护士说她醒了就进来看望,她已经撤出了无菌房,但是脸苍白的像一张白纸,顾名风没有见过她这么病态的样子,楚语安听到开门声,以为是顾井白,却发现是顾名风以后,烟眸有落寞划过,清晰明了,
“看到我很失望吗?”
楚语安看着远景发呆,没有理他,顾名风深眸微有暗光划过,笑道,
“你想听听你用你的孩子救得那人如何吗?”
“陆沉倒是没什么大事,身下有邵梓烟给他垫着,不过那邵梓烟真成了残障。”
“你开不开心?”
“麻烦你离开病房我想一个人静静。”
楚语安把脸埋进枕头,顾名风识趣的放下果篮,扯了扯唇角离开。
她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她后悔吗?楚语安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如果再来一遍,她还是会那么做的,那个人是陆沉,纵使没有情爱,他仍然是她年少祈望的唯一温暖,可是她的孩子,顾井白清俊的眉眼反复浮现在脑海,他会怨她吗?
爷爷又会不会原谅她,她怀的孩子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了,而是整个顾家的,楚语安想着去和顾井白解释,可是她浑身酸痛到不行,此时此刻她快忘了她是一个病人,而该这时陪在她身边的人却没有出现。
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楚语安蜷缩在床上一角,没有安全感的缩成一团,顾井白来医院的时候她还喃喃念着他的名字,他俯身替她盖好被子,上床轻轻的揽住她,
“顾太太。”
楚语安梦里有所感应,眼角渐渐湿润,眼泪顺着侧脸滑下,顾井白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然后起身决然的离开。这是最后一次克制不住自己来找她了,最后一次了。
邢然在车上等他,看他从医院出来,不由担心问道,
“真的不用让楚小姐知道之前事情的真相吗?”
“不用。”
车与黑夜为伍很快消失在马路尽头。楚语安次日醒来,病房依然空空荡荡,床边的余温甚至让她有种错觉顾井白来过。护士进来给她检查身体,王德听到她醒来的消息急急忙忙赶来看她,
“德叔。”
楚语安如鲠在喉,王德心疼道,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过几天我带你回家。”
“回家?不回顾家吗?”
王德神情略微闪躲,只好道,
“你身子都伤成这样了,住德叔那几个月也好好好调理。”
几个月?楚语安一怔,
“顾井白呢?”
“他”王德他了半天他不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