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樱琳照例在灯下不断旋转观瞧,看罢多时,惊道:“这其间却是‘箐娘’二字,如此看来这玉陀螺果然是假的。”
谢光中摇头道:“赝物倒是不错,但要说是假的却是未必。”
谢樱琳奇道:“赝物与假物还有区别不成,我怎的越听越糊涂。”
谢光中道:“赝物与假物全凭真品的主人心思而定。我说它是赝物,是指这并非建成太子亲授,但却是经公主认可,后来仿制的。”
谢樱琳仍是一头雾水,听得发愣。
谢光中沉吟道:“远来从未见过玉陀螺,他当然不可能仿制,因此可以断定,这确是公主所传之物。但是公主遁世之前已将信物留下,如今却又让翟娘子带着这枚赝物而来,这等做法定有深意,她这是要告诉我们什么?”
谢樱琳茫然道:“莫不是公主糊涂了,忘记了曾将信物留下之事?或者是为了证明翟娘子是她所派之人,而专门制作的?”
“公主从小脑筋灵活,怎会将这等大事遗忘?远来是我外孙,即便没有信物,我也自会待翟娘子为上宾,何苦多此一举?”
“以阿翁之见,公主这又是何意呢?”
谢光中眼中一片深寂,半晌才沉声道:“公主其实这是暗示我们,这位翟娘子的来历非同一般。”
“啊?”谢樱琳正要倒茶,惊得手中茶壶险些落地:“您是说,翟娘子她”
谢光中道:“这枚玉陀螺并不是公主的信物,它的主人正是翟娘子自己!”
“天呐!”谢樱琳“腾”的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谢光中眼里光芒乍现:“有什么不可能?公主做事常有出人意表,此等做法决非假借翟娘子为她再续前缘那么简单。你要知道,皇家对血脉的传承极为看重,如非太子至亲决不可能享有玉陀螺的福佑,而公主却不惜以赝物交由翟娘子带来,即是说明她对翟娘子的身份并无疑义。”
“可是”谢樱琳犹是不信:“翟娘子来自一千三百八十年后,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有血脉流落在另一个世界?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
“是啊,的确难以令人信服!”谢光中手捻须髯,沉声道:“不过,毕竟是有迹有循的,决非空穴来风。你可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盛夫人么?”
“记得,就在前两天,您还跟我提起过,说是看到翟娘子,您就想起了盛夫人。”谢樱琳突然眼睛一亮:“盛夫人您是说”
谢光中轻轻点头:“除此之外,恐怕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谢樱琳惊得瘫坐在榻上,喃喃道:“这怎么可能,盛夫人难道还活着?”
谢光中沉默半晌道:“当初公主遁世之心十分坚决,我还曾以她体弱多病为由劝她三思,她却坚持前往,看来她是早知生母健在。”
谢樱琳道:“可是,盛夫人又如何能去的那个世界,十七年前她便已经又如何能与太子生得女儿?”
谢光中道:“据我所知,盛夫人与袁国师也有交情,取得遁世之法倒是不足为奇。另外,翟娘子容貌与公主也颇有相似之处,从年纪上看,公主年长翟娘子将近一岁,如此算来,盛夫人应该在遁世之前已有了身孕。”
“竟有这样的事?真是不可思议。”
“眼下唯有两点不明”
“哪两点?”
谢光中道:“一是盛夫人因何遁世?二是翟娘子此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谢樱琳道:“我们不妨去问问阿兄,他或许应该知道一些。”
谢光中道:“公主的一向谨小慎微,远来也不可能知道真相的。人既已救下,玉陀螺也在我们手中,可以慢慢揣摩,不必急于一时。”
谢樱琳道:“关于翟娘子的身世,要不要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