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彪子去给黎九发电报，这边唐小仙啃了整只烧鸡后，又彻底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蓝袄黑布裙的学生装。

    这小旅馆的房间里连个镜子都没有，她用毛巾把头发拧得半干，拢了拢，最后披头散发着收拾好包袱，推开门就出了旅馆。

    夜晚的奉天干冷干冷的，密布的乌云挡了月色，淡淡的光晕，衬得这漆黑的夜更加冷情。

    怀里有枪，蓝夹袄里有文书，还有从张品言身上搜来的支票。

    在唐小仙看来，黎九是被人算计了，这个算计他的人是十分了解他的，而且，是十分了解他身边人的。

    她是不甘心什么也不做的。

    趁着夜色，她又回了大帅府。

    冷森森的大帅府里空无一人。

    仿佛一夕之间，所有人都不存在了一般。

    她站在华楼前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原本白俄式的三层楼，已经被黑烟熏得没了样子，火是灭了，可也是摇摇欲坠随时倒塌的模样。

    她又转身去了小白楼，那具扭曲的尸体还在一楼大厅里。

    唐小仙看了一眼，上了二楼。

    挨个屋子搜了一圈，又上了三楼。

    在三楼的卧房里，她发现了一个锁着的保险柜，盯着保险柜上面的锁看了一会儿，她认为不能再盯着了。

    索性拿枪把它崩了开，里面有一沓支票，仿佛是等着她去拿似的。

    唐小仙皱着秀气的眉心想了一会儿，拿出来翻了翻，塞进了兜里。

    等她摸黑下了楼时，站在楼梯坎子上，看着漆黑的大厅里，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她眉头蹙了起来。

    沈家堂手里擒着一根点燃的卷烟，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紧张的模样，笑了笑，冲她扬了扬手，

    “唐小姐，好久不见。”

    彪子这边连夜发了电报，转身又回了小旅馆，看着大敞四开的房门，他冲了进去。

    最后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觉浑身发冷。

    唐小仙不见了。

    这可怎么向九爷交代啊！

    他匆匆下楼，问了伙计，伙计指了指夜色里的一个方向，他便冲了出去。

    大帅府里。

    沈家堂向唐小仙绅士般打完招呼后，手指着外面，温润尔雅道，

    “唐小姐，您这是杀人劫财了？外面的警察署的人可都在，你确定要这么出去？”

    他说完，站起身来，捏灭手里的卷烟，抬步向楼梯下走去。

    站定后，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又指了指她胸口处，

    “现在出去，可是人赃并获，还有我，”

    他望着唐小仙笑道，“我们要是现在出去，你说，我们算不算一对抢劫杀人犯？”

    “沈家堂，你什么意思？”

    唐小仙站在楼梯上，大眼珠子瞪着他，森白的小脸冰冷着。

    “小仙，当初我留你在天津卫，你不留，你看，现在是不是又出事了？

    我还是这句话，陪在我身边，我保你平安享乐，荣华一世。

    不求你与我双宿双栖，单单跟着我便好。

    现在也是由着你选。

    你是出去和我一同入了大牢，担起这杀人罪被枪毙，还是与我一同回天津卫，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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