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春,单就气候条件来说,相当适宜行军,无论日照时间,还是风力和温度,都让大道上的这只妖兵队伍感到舒适。
蚩耋尊者纹丝不动的座在他那六人抬辇上,跟妖都广场前那个铁血丹心的老者形象迥然不同,无相的空洞下看不出此时的喜怒哀乐。
实际上,在他的心里,对这场战役的结果,多少胜筹在手,又有多少隐藏陷阱?兵者诡道,谁都无法去预知。
胜筹是人族主力赴南越平叛,冀州城防空虚,而眼前这只埋头赶路的妖兵队伍却让他丝毫不敢有所乐观。
兵法云:哀兵必胜。这只肃穆的大军成员无一不是冀州大战湮没的那只大军的亲属好友,于族是背水一战,于情又是执意复仇,哀族哀亲,哀入骨髓。
可做为身经百战的统帅,蚩耋尊者太清楚战场上士气固然重要,但决定胜负的关键却是在实力对比。
以这些缺乏训练,体能不济的老弱之兵,去迎战以逸待劳,凭城据守的人族精锐,不用去对比,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所以,他对此战的寄望在另一支胜筹上。
冀州大败后,蚩耋尊者既已布局,在蓟州城内埋下无数细作,有打探情报的,有鼓惑抵抗势力的,而司职暗杀人族将领的被称为“暗影组”。
这些人可能扮作仙族医士,可能扮作冥族工匠,平日里只管安居乐业,只有当行动启动时,他们才会掀开面纱,在人族将领最意想不到的场景下出手,未战而先斩对方大将。
那个看不见血影厮杀的战场才是这次战役的胜负手,而自己身边这些盔明甲亮的队伍只是在人族战前失将的恐慌中给予最后的一记重击。
大军行进是无法保密的,人妖两族累年征战,间谍细作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恐怕自己踏出妖都城门的那一刻起,人族细作的情报就已经发了出去。
按飞鸽传书的时间判断,冀州城内的人族将有三天的预警时间,而这三天里,他们又会是怎样的一副严阵以待呢?
心中的这个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千里平原上一座巍峨城池就在眼前,妖族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预期中的两军相持并没有出现,城头倒是彩旗飘扬,但不是战旗,而是娱乐盛典时用的乐旗,旗下,北门城楼上的寿王竟正在饶有兴趣的观看一帮舞姬的表演。
接下来的情报更加重了蚩耋尊者的疑虑。先是妖兵一部顺利拿下无人驻守的无名山(曾经导致上次冀州大战妖兵大败的战略要地),后又有空中鹰锐营查得城内一片市井之像,看不到有任何甲士埋伏的迹象。
三天的预警时间里,冀州可加强防御,如实力不济也可以从容撤走,眼前的这种空城一座却是让他匪夷所思。
战场上的任何宁静都可能是一个精美陷阱的入口,风平浪静的底下可能早已波涛汹涌,蓄势待发。
“退后三十里扎营!”,蚩耋尊者大声令道。任它万般变化,我自从容观之,既然“暗影组”已经发动,不妨静观结果,得手信号一旦发出,城外大军立刻发起攻击。
实际上,城内的寿王歌舞升平下也是焦灼而无奈。
北征大军中先是袁福通升任北海七十二路诸侯总制,统率所部南下平叛。最近又因战事吃紧,原驻防城外的黄飞虎所部也被调走主力,仅留待罪之身的校尉穆章领千余新招军士原地训练。城中也仅有苏护所部不足万人。
而朝歌不仅拖发军粮军械,初春本是领取冀州一年军供时,却要城中自己派兵领取运输,为此,苏护刚刚自领五千兵马离城。
城中加上穆章所领千余新兵在内,一共不过五千兵马。
妖都传来的线报,妖兵虽老弱,但足有十万之众,且复仇心切,士气高昂。
令原驻守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