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埋下头摆弄着刚才那只仅剩下手柄的匕首，对这个救他一命的宝贝，反复擦拭后装进了自己胸兜里。

    战场上的老兵都有个习惯，帮助自己逃出生天的那些器物，无论是一条玉带还是一段枯枝，都会被视为吉祥物件贴身收藏，穆章虽仅从军三年，但连番恶战下，也都成了军中老兵。

    马屁没拍上，碰了一鼻子灰的那军士赶忙又换了个话题，“穆校尉，你说这山头打的天翻地覆的，山下的黄将军大营怎么就没一点动静呢？”

    穆章傲然的扫了这军士一眼，“你是去年秋天在临近郡县招募的那批新兵吧？猎户出身，从军一年半。”

    对自己部下每个军士的资料都能如数家珍，穆章不仅场上胆大，场下也心细，无怪黄飞虎将军视他为将校资质。

    “仙家法宝扔了一轮现在歇火了，你当是那些仙人真气耗尽？攻山妖兵主力压上，仙家才可山下肆无忌惮施放法宝，施法时最是虚弱，黄将军那里又引而不发，刀未出鞘才有变幻无穷的各种遐想，谁敢放纵造次？

    一旦黄将军真的现在杀过来，刚才那些仙家的法力你也看到了，通过山前那段平原地带就将白白搭上好些军士性命。”

    那少年军士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又腆着张脸讨好般问道：“穆校尉，那你说刚才大营里的那些弟兄看到我们凌空破敌的行状会不会很膜拜？”

    穆章又想张口就骂，但看着这军士青涩的面孔，想起自己从军之初惦记二弟黄棣在前方厮杀时的那一腔热血，不由口气和缓了许多。

    “除了外围观察斥候，没人在看我们这一晚上在做什么，我估摸大营里的军士应该都在大睡。”

    “大睡？”少年军士更加不解，自己的袍泽在浴血奋战，二十里外一帮人埋头大睡，这画面感在脑子里映射出来，也太违和了。

    “如果他们现在不是在睡觉，我还真就对这冀州战役的胜利没了信心”，在这少年面前，穆章算是十足的老兵。

    “没轮到顶上去的任务时，就要最大限度的保持自己的精力和体力，不是在围观战斗这样的无聊行为中打发时间，而是在养精蓄锐中准备战斗，这才是老兵和新兵的差别。

    谁的命都只一条，能让军士们舍得出自己性命去死战是因为什么？”

    少年军士一脸茫然，穆章继续淳淳说道：“就是因为每位老兵都知道，他们身后有这些同他们一样经验丰富和冷血的百战老兵，无论战斗过程如何惨烈，胜利结果都会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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