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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爱和小现订亲的时候就有人说两家有缘,因为老六有五个姐姐,五爱也是第五个闺女。当时老六就想,都说两家上辈子闺女多了下辈子就小子多,何况五爱还是一个不多见的标致人儿,多花了几个钱也还是很高兴。五爱娶了以后,时间不长就生了个小子,取名叫白军。两年之后又生了个闺女叫白梅。

    五爱真的很俊很招人,娶了之后还有人偷偷地找。后来老六和儿子小现去山上给人做石槽,做好后父子俩往肩上一放就往回抬,半山上摔了一跤,老六砸折了腿,小现压折了腰——原本一亩忽涌涌的好庄稼,就这样一下子叫老天爷给收去了九分。

    背后就有人悄悄地议论,说是五爱招的人太多,带到了家里污秽。连林先生都在家给老伴儿说,看!是不是?树大招风,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念。

    五爱家的“房梁”折了,她就很需要有一根顶梁的柱子。尽管家里出了那样的事,难受归难受,五爱的大眼照样扑闪——山水都阻隔不断的诱惑,除了无情的岁月,谁也不能使她登时就悄无消息。想去五爱的红脸蛋儿上摸一把的人白锁住就算一个,五爱却没有太大的心思,或许因为要作顶梁柱,五十四品的生产队长,她嫌太短又太细。

    王炳中最看不惯,白锁住无论何时见到五爱,总是欢天喜地的一副笑脸,他对五爱的关心和照顾,就是五爱爹活着恐怕也做不到。

    锁住见到五爱时,歪脖子上的头猛地一端正,然后一仰,像警备队遇见了日本太君:“哟——红扑扑的脸儿今儿有点儿发黄,今儿的活儿还使得慌?——那行,赶明儿再换换!那——”

    锁住还想说,五爱的大眼皮一扑闪,腰一扭,早荡着小碎步儿忽飘飘地走远了。锁住就直勾勾地望着五爱的背影,咂一会儿嘴片子,再嘎嘎地笑上一阵。

    王炳中撞见不止一次,他总感觉像是看见了一头俗不可耐的叫驴,在遇见一头尥着蹶子跑远了的草驴后,无可奈何地在草驴丢下的粪便上卷起嘴片儿吸溜一阵,再狠命地扬起脖子叫一阵。每逢这时,他总是产生一种和许多年前一样的,一耪镢砸倒赵老拐家犍牛的那种冲动。

    秀山从县剧团回村以后,或许是因为丑妮和小玉两个人要好的缘故,他和王炳中倒慢慢地成了忘年交。后来,又加上了盖大全的侄子二楞子,三个人经常一起做活儿。

    这天,太阳像一炉滚烫的火,直杠杠地照着,地光光麦入仓的日子,燥热的风可着劲儿地刮,春季种下的庄稼苗儿蔫乎乎地耷拉着,麦收之后的秋粮还没有种上,正是缺雨少水的时节,连山坡上的白草毗都卷卷着叶子,苦熬苦度着难耐的时光。

    白锁住到底是队长,在他手下干活儿就是不想多挣工分儿,好多事还是他说了算。队里的人都在锄棉花,太阳映照在地上的人影几乎成了一个小圆圈儿——已到中午了,白锁住却还不让收工。

    由于出汗多,到了这个时候,焦躁难耐的受苦人连一泡尿都尿不出来了。五爱半前晌的时候就扔下锄,一扭一扭地跳到地堰下,像是要解手儿的样子,可那一泡尿谁也不知道尿到了哪里,也一直没有见回来。

    秀山给王炳中和二楞使了个眼色,这个喊了一声“尿泡尿去”,那个应了一声“俺也去”,三个人就一起走了。南堰根下只剩下半尺多宽的阴凉,他们靠着地堰贴了会儿,又山南海北地说了会儿——就是不为了逃懒,也为了心中对白锁住的不满。

    干活儿的时间难熬,坐着闲聊的时光都好过,略微地一磨蹭,工夫儿就不短了。三个人回来后白锁住就暴跳如雷,两只眼瞪得像牛:“去做啥唻?这么长时候儿!”一个说尿了泡尿,一个说屙了泡屎。

    白锁住就又喊:“尿尿屙屎?这么长的时候儿?就是现种现生,大活人也能整一个出来,走!社员们都去,今儿现场抓俩懒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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