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自出生有记忆开始我就知道，一定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爸爸是一名工人，从很久之前就在固定的单位上班，虽是铁饭碗，但得来的工资仅能保家中温饱。妈妈是家庭主妇，主要照顾家中所有人的起居。我还有一个哥哥，听说他在一家很好的企业上班，只不过，我很少见到他，甚至忘记他长什么样子。

    从我真正上学开始，妈妈就对我说：“小曦，你要以你任年哥哥为榜样，他每一门功课都很棒。”

    每个家长心中都有一个别人家孩子，他们立志要把自家孩子也变成那样，只因为别人家孩子够优秀。任年哥哥是我的邻居，比我只大一岁。妈妈不知道，从任年哥哥帮我抢回玩具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他。还是稚嫩的年纪，他的眉眼间全是倔强，只为了能够让我不再哭闹。

    虽然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因为我的哭声让他无法安心看书才会那么拼命。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我对他的倾慕之情。

    等我读初中的时候，我强烈要求和任年哥哥上同一所学校。任年哥哥似乎早已习惯我的存在，他会在每日上学之前在楼下喊我的名字：“晨曦，晨曦。”声音清醇如水，我总是故意晚下去一会儿，想象着他呼唤晨曦两个字时的样子。

    在学校，我是他公然要保护的对象，因为他待人总是冷冰冰的，所以没人敢对我怎样。其实我了解，任年哥哥的心地很柔软，仅仅只有一句话，他都会让你有如沐春风的感觉，让我越发为他着迷。

    任年哥哥家的规矩很严格，所以他容不得自己犯一点错。可那次，因为任性，我和班里的一个男生发生了矛盾。导致任年哥哥第二次因为我和别人起冲突，不像小时候那么顺利，他的脸上显现淤青，漂亮的眼睛乌黑一片。很痛，但他却笑着对我说：“没关系，以后再不会有人欺负你。”

    这无疑是我听过最动听的话，在以后的日子里，它伴随我走过各种困难和伤心。追我的男生有很多，可他们永远不能像任年哥哥一样带给我温暖。

    因为受伤，任年哥哥没办法回家，决定在教室待一晚，我也向妈妈说要去同学家住倔强着没回去。那天晚上，他的眼眸在月色的映照下明亮闪耀，我坐在他对面，趁他不注意，吻了他的脸颊。

    一向冷静的任年哥哥还是惊慌了，捂住脸颊背对着我说：“晨曦，你不该这样。”

    我明白，他是用行动划分我们两个之间的界限。

    可我始终无法原谅自己当时的冲动，我不仅回了家，而且向任叔叔说任年哥哥与人打架。

    然后第二天任年哥哥就没去上课，连续几日，我去他家也都被拒之门外。听妈妈说，他被叔叔打了，用皮带抽的。我顿时暗暗后悔，就算再过恼羞成怒也不该去做告状的小人，甚至，他打架也是因为我。

    再见到任年哥哥是在初三的毕业典礼上，我在观众席细细的观察台上发言的他，声音如茶，神情淡然，柔软的发丝下眼眸深沉似海。我终于明白他有哪些变化，他摒弃干净清爽的板寸头，毅然蓄起微长的刘海，飘逸中带着股落寞。

    后来，他在发言结束时说：“杨晨曦是我会守护的人，我是他的哥哥。”

    我不但没有笑，反而泪流满面。旁人都说我是感动而哭，可我心里却是真正的伤心。他说我是他会守护的人，是“会”，而不是“要”，字眼中满满的都是责任，这样的守护我不想稀罕。

    别人眼里，我是他的女朋友，可在他面前，我只能唤他：哥哥。

    潜意识之中，我总觉得他被叔叔打的那晚一定还发生了其他的事，不然他不会有那么大的转变。我忍不住去问他，可每次都换来他的沉默。慢慢的，我不再去问，两个人之间也会偶尔缄默不言。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告诫自己，要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