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响傻傻地看着事故方向足足有几分钟,眼看着坐在对面的白小西慌慌张张地跑向何川所躺的地方。其他定下神来的人有不少举起手机,除了少数几个报警,大部分倒是只顾着拍照。
对于有的人来说,别人的痛苦和欢乐,悲伤与愉悦,在自己眼里不过是一出戏。每时每刻,戏都在上演。今天演的,不过算是个小高潮罢了。
白小西奔到何川两米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脚步,捂住了嘴。地上有血迹渗出,歪牙咧嘴地,慢慢渗成一团。
再然后,指南者的车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位中年人,或者勉强可以称之为年轻人?一脸茫然,高个白脸,如果不是脸色难看,应该算是位帅哥。
围观的人犹如见到主角登场,手机又是一阵狂拍。那人下意识地以手遮脸,僵硬地环顾四周,不知在寻找什么。
终于,救护车来了。两名白衣人急急走向何川,熟练地作了几下检查,再相互看一眼,默默地摇摇头。
汪响便知道,何川已经没了。刚才还在自己面前飞扬跋扈的一个人,竟然转眼便变作了一具躯壳,比自己还早。汪响觉得很是滑稽,甚至感到有些内疚,为自己刚才的那个可笑的诅咒内疚。想到明日早晨,自己也会变成像何川一样,又觉得有些落寞,自己的样子,应该会比他好看一些吧?
又有警车来。呼啸的警笛飞驰而近,车上出来的警察阴沉着脸,似乎低低地骂了一句什么。对于他来说,面前的一摊足够他应付好一阵子。
本来汪响还想上前去看一下死者遗容,顺便想象一下自己明天的样子,但看到那个警察后竟然有些莫名的心虚,可能是为了自己的那个诅咒。便慌慌张张地收拾一下,离开kfc。
自己的最后时光,他不想浪费在这些事上。
一路上的景象都显得有些诡异,仿佛挤着要在自己大脑中留下最后的影像,可惜的是,到了明天,这些影像便没了丝毫意义。
途中,经过一家很小很小的彩票站时,汪响想到了自己身上仅有的两个硬币。想着此生既然是赤裸裸地来,那就分文不留地去吧,随口报了个号码,买了组数字。
一切,似乎都那么自然。
校庆晚会。
汪响站在舞台上,愣愣地看着下面几千人的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最后一晚,竟然会出这么滑稽的事。
本来好好的一副歌舞升平景象,节目是真的精彩,不知不觉便到了晚十点左右。也不知道组织者脑子哪根筋搭错,说是按登记的手机号码随机抽了台下的几个校友,上台来向学校汇报毕业后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按说这种环节,应该都是早就按排好的人,那种功成名就,事业有成的。
可凡事总有意外,当汪响听到主持人报出自己号码的时候,都来不及犹豫,便被莫名其妙地推上了台。
一同上来的其他几人,年纪不等,但很明显都是有准备的,侃侃而谈,人生c理想c事业及对母校的感激,并且在最后,都为母校准备了一份不小的礼物。
一位在艺术上已经很有名气的,带来了一份精心创作的作品。
偌大的雕塑被封在一个金碧辉煌的透明盒子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两位商界巨贾,分别为本校奖学金捐出100万。
二人分别持着被放大到夸张的存折,睥睨着台下。
一位政界人士,为本校争取来两个大的科研项目。
手举着红头文件,向台下作着展示。
每一次,台下的校领导都热烈鼓掌致意。
到了汪响这里,好一阵沉默。没办法,只能沉默。
女主持也感觉很无措,直感觉心里如小鹿般“咚咚”直跳。她知道,面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