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一伟现在很烦。开着车子漫无目的地行在大街上,开了几年的车子,竟然有了种陌生感。车子还是那车子,只是自己已不再是自己。
因为,他出轨了。就在昨晚。
四点多的阳光从车窗照进,映得人眼生花,整个人的神思都变得有些恍惚。他想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昨晚到现在的所有,都是假的。可身上依然能闻到的那丝香水味道,残忍地告诉他:你,出轨了。就在刚刚,你还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一切,为什么会发生。而且是那么自然,又不可抗拒。
在别人眼里,钟一伟,是个幸运儿。人长得高大帅气,不大不小的年纪,已在本市最大的国企里,有了不低的职务,拿着别人羡慕的薪水,享着一般人眼红的地位,还有个漂亮贤惠的妻子,和乖巧可爱的女儿。父母都是体制内退休,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反而还对他的小家庭有所照顾,岳父母也通情达理。一个大家庭,三个小家庭,其乐融融,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有时候他自己也想:自己这一辈子,值了。或许就这样了吧?慢慢陪着妻子变老,慢慢陪着女儿长大。波澜不惊的,走完自己的人生。
他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在物质上,在情感上,都是。
一个人若无欲,则刚。所以人都说:钟一伟是个正派的人,如一个君子,平静温润,冲淡谦和。认识的人提到他,大部分都赞一声:是个好人。
虽然由于职务带给他的权力,或外貌赋于他的吸引力,也曾让几位业务中有过接触的女性或多或少,或明或暗地对他表示出兴趣。最厉害的那位,几乎到了痴狂的地步,曾殚精竭虑地创造出几次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而且以她的地位c财富和美貌,足够可以打动绝大部分男人的心。
可钟一伟例外。可能是他的口味太挑,也可能是他足够正派,反正最后那女人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称赞着他离开的。满脸的不舍中除了羡慕钟一伟的妻子,也遗憾自己晚认识了他十年。纵有万般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这事多多少少传到些钟一伟妻子的耳中。对了,她叫支所如。
支所如很骄傲,也很自信。这份骄傲和自信来自钟一伟。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这个男人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可,世事终不可能太完美。事情也总是会变化的。
就在钟一伟习惯了心若止水的时候,凌挽琴出现了。就那么俏生生地,突兀地,又自然地出现了。
再美好的东西,终是有毁灭她的天敌。可能是这个天敌比她更美好,也可能只是比她更邪魅。
钟一伟至今清楚地记得,那天,一个翠绿套装的女人,轻轻地来到他身前,又向他轻轻地笑:“钟主任你好。我叫凌挽琴,是银沙项目的负责人,以后请多指点和关照。”那身姿,那眉目,如一株刚从雨中淋出的湘竹,明亮,艳丽,无方。
钟一伟有些愕然,愕然到一丝慌乱。只是胡乱点了点头,尽量矜持。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就有了种惶恐:自己以前所认为的完美,似乎也并不是完美的极致。竟然还有比自己想象得更完美的情况存在。以前的坚持,只不过是没遇到适合的挑战。这种挑战不在于有多艰险,合适的,才是最危险。他感觉自己的世界有松动的迹象。
接下来的接触,钟一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一个事项,每一句话,每一次的目光相接,对他来说,都像是一种考验。
“钟主任。原来我们的生日只差一天,只不过你比我长了8岁。不如生日就一起过了呗。”那天的晚宴,莫名地出现了蛋糕,凌挽琴明眸善睐,看着他的眼神如一汪秋水。
钟一伟感觉自己的心即将被那汪秋水淹没,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和她一起切了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