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若是能像寻常夫妻那般,朕替爱妃画眉,爱妃替朕绾发,于愿足矣。”皇帝轻笑道:“不过朕没替人画过,画得不好看,爱妃可别嫌弃。”
潋滟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甚至想伸手去探探他额头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怎么就这样浓情蜜意的?
“爱妃不愿意么?”亮晶晶的眼眸黯淡了下去。
“啊,没有,臣妾荣幸之至。”潋滟回神,连忙笑道:“皇上想画便画吧。”
司马衷勾唇一笑,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捏着她的下巴便慢慢靠了过去。
她的眉形很好看,只用稍微轻画即可。帝王手有些抖,许久都没敢落下眉黛。
等了一会儿,潋滟释然了,抬眼看着有些走神的司马衷,轻声道:“皇上要画,可要好好地画,要是画得不好看,臣妾是断然不会出门的。”
她可是爱惜自己的这张脸了。
帝王回神,连忙仔细给她描眉。简单的几笔,却让他紧张至此。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终于画完之时,司马衷收了手,轻吐出了这么一句。
潋滟咯咯地笑,转头看着铜镜里头,还好,没画歪。
“皇上这话说得,到底您是夫婿还是臣妾是夫婿?”她笑:“画眉这事儿,情意是长,可终究不适合铁血儿郎,皇上您啊,还是让臣妾来绾发吧。”
说罢,起身将皇帝按在凳子上,潋滟十指纤纤,将他那一头乌黑的发梳理好,用金镶玉的簪子挽在了头顶。
“当真像是寻常夫妻。”司马衷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人,轻声道:“若是无俗事之扰,爱妃可愿为朕绾发一辈子?”
潋滟头也不抬,张嘴就答:“愿意。”
司马衷微微动容。
“今日,干脆你我就做一天的平常夫妻试试。”帝王转身,拉着潋滟的手道:“你不自称臣妾,我也不自称朕,你唤我宁瑾,我唤你沉心。可好?”
他最近当真是很热衷讨好她。潋滟心里叹了口气,却还是应:“好啊。”
帝王笑得很开心,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潋滟跟着迈步,看着前头的人的背影,忍不住苦笑。她答愿意,不是因为前头有个“无俗事之扰”么?这假设本不成立,她回答什么也便都不用负责了。
瞧,她就是这么狡猾。
不忍心伤这人的心,哪怕耍些小心机,能让他开心一些也好。
宫里的荷塘之中当真开满了荷花,一朵朵藏在碧绿的荷叶之下,娇羞地不肯出来,却又露了半池的风情。
帝王弄了一艘小舟,撑一支长篙,回头冲她伸出了手:“沉心,上来。”
荷塘不够大,自然不能用画舫。潋滟将手伸给他,提着裙子跳了上去。
小舟几晃,帝王连忙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而后撑住竹篙,轻笑:“你这样乱跳,等会儿翻了船,你我今日便要做一回落汤鸡了。”
水光凛凛,太阳也不是太热,周围都是荷叶的清爽之气。潋滟嘴角上扬,抱着司马衷的腰看着远处的荷花:“落汤鸡也无妨,就当洗一回澡。皇宁瑾,你往那边走,我要那一朵荷花!”
帝王轻笑,撑着竹篙往她指着的地方走,听着她语气里的欢快之意,忍不住也开怀。
舟入藕花深处,潋滟松开他,低身去采荷花。奈何手劲不够,愣是没摘下来。
“要用掐的,不能扯。”帝王看得哭笑不得,连忙撑住长篙,也去帮她。
荷花摘下来,梗竟然跟藕一样中空有洞。潋滟这是头一回自己采荷花,不由地有些惊奇:“宁瑾你瞧!藕是不是从这里长出去的?”
帝王点头:“若你不采花,再过些时候便可以采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