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旌遇刺的事情,掩盖得极好。
不但当日赶到的侍卫统统三缄其口,连后来为北堂旌包扎伤口的御医也是跟吃了哑药似的,一个字都不敢说。所以这事情,就悄没声息地压了下来。
而且看北堂旌的神色,也像是不愿再提此事的样子,我也懒得管,只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说不出来,随着北堂旌的伤口一天天痊愈,我也就慢慢地遗忘到了脑后。
毕竟,婚期将近,而海兰那里还没什么好消息传来,实在叫人焦躁!
我才不要乖乖地嫁给北堂旌,然后彻底成为他专属的禁脔。
不管成功与否,总要试一试,没有经过最后的努力,怎么都不会甘心的。
我暗地里盘算着这个事情,表面上,对北堂旌的态度也比以前稍微缓和了一些,至少不会事事和他作对,偶尔也会乖顺地听话。
北堂旌倒是甚为高兴,调侃说,小妖精怎么不张牙舞爪了?
气得我哭笑不得,又不能和他撕破脸,只好装作没听见,懒得理他。
日子,就看似相安无事地继续过了下去,离立后大典,也越来越近了。
天气一天冷似一天,东离是如何的寒冷,我算是领教到了,早就已经习惯了嘉麟温暖天气的身体,第一次面对东离的冰天雪地,竟越加地抖索起来,非常不习惯。
北堂旌知道我怕冷,很久之前就已经在寝殿内安置了暖炉等取暖用的工具,至于衣物,更是早就换成保暖的裘衣之类,生怕我冻着。
可饶是如此,我这壳子本就体质虚弱,异常的畏寒,就算是盖着厚厚的被子,常常睡着睡着会下意识地往北堂旌的怀里钻去,贪恋着那胸膛的温暖。
虽然每每睡醒之后,都会恨自己真是不争气,怎么就一点儿也离不开他的怀抱呢?
我生自己的闷气,北堂旌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眯眯地要我注意保暖,别为着赌气,将身体冻坏了。
越发怄得我哭笑不得。
这天我正在无聊地练字玩,海兰在一旁伺候着,随时整理好我写过的字帖。
趁着其他侍女没注意,海兰像是塞了一样东西在那叠字画里,她身子挡住,除了我之外无人能够看见,我不禁讶异,看了海兰一眼,海兰眨眨眼,就恭敬地行礼退下去了。
我心知肚明,若无其事地继续描字帖,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像是漫不经心随意地拿起那张被海兰塞进去的纸来。
那是一张画。
可画的内容,却让我怔住了。
倒不是画了什么妖魔鬼怪,就是我的小像,正仰着头看向前方,一身红衣,神情却显得有点落寞。
画师的手法极为巧妙,简简单单的寥寥数笔,神韵便跃然纸上,任何人一看便知画中人是谁。
只是,我总觉得这画法似曾相识,而且,让我愣住的,不是这画中的人,而是一旁题的两句诗词,字迹清秀俊逸,非常眼熟。
&一t;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一t;这两句诗,是我有一次心血来潮的时候,说与风云卿听的,想不到会在这幅画上看到,叫我如何不惊?
我心中顿时闪过无数念头,百感起伏,最后又惊又喜。
云卿曾经说过,不是伤心人,如何画得出伤心一片?
而如今,孔雀东南飞,我的伤心,和他的伤心,都是一模一样看着画上熟悉的字迹,我怔怔地站着,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卿你是不是想说,你来了?你已经来到东离了?
猜透了画中的含义,我只觉得心潮起伏,千种滋味儿涌上心头,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又担心被其他侍女看出异常来,又只好再塞了回去,强行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继续装作平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