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果然，绝对的残忍是不存在的，在“残忍”之后还有比它更加残忍的“残忍”。

    从头部开始，一直到腰部，被整齐地切割开来的少女，正睁大了赤红色的眼睛，诉说着惊恐。

    因为从高空摔下来，所以尸体的上半部分如同一朵血红色的盛开鲜花一样。

    尸体成“y”形，从整齐地断面可以看见森白的骨骼，以及被割开的脏器。有一些粉红色的小肉块还粘附在地上。

    鲜血已经干涸了。

    她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死后竟然是这副凄惨的样子。

    少了一件东西——心脏。

    莱特捂住嘴，控制住从胃部升起的强烈呕吐感，他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然后冲着刚刚站起来的提尔斯扔出了接满的水——

    玻璃瓶瞬间被镰刀命中，在半空中爆裂开来。清水夹杂着玻璃碎片洒在提尔斯的身上。他猝了一口唾沫，胡乱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水渍，发现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猎物准备逃跑。

    勾起了一个阴狠的笑容。

    “啊——”

    莱特感觉到左腿传来一阵剧痛，他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召唤出了红色的长剑，当作拐杖尽力往前跑。

    打不过的，过去也是死路一条！

    就算是知道死后就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幻境。

    但是那样的死法谁会接受啊！

    所以，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

    他俯下身，狠狠地抽出了刺入体内的尖刀，拿在手上：最后的最后，他也一定要在那个提尔斯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伤痕。

    又一次从腿上袭来的疼痛让他的眼前有些发黑，莱特跪在地上，却还是支撑着站了起来。

    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用修长的尾巴绊倒了莱特。

    筋疲力尽的他直接扑倒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一股力量把他的脸扯了起来，莱特瞪大眼睛，怒视着还在微笑的提尔斯。后者的手里正把玩着鲜红的心脏。

    “恶心。”

    “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喜欢。”

    “死到临头么？”

    莱特苦笑，像做好就义准备的英雄一样闭上眼。幻境六天以来发生的事一一回想起来。

    他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疲惫感正侵蚀着自己的肉体，乃至精神。

    好累。

    好累啊。

    好想去死——

    四个字不经意地从口中说了出来，提尔斯眯起狭长的蛇瞳：“渴望死亡的弱者么。”

    “啪——”

    响亮的耳光声回响在空地上方，右脸颊传来的疼痛让莱特清醒了过来。阴狠的蛇族笑了笑，把他的头往地面砸去。一下又一下。

    生理泪水流了出来，连带着血液一起滴落在地面上。最终，连额头上的痛处也感受不到了。

    内心只有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

    几分钟前突然燃起的求生感是那么可笑。

    “只有弱者才会向敌人乞求给自己一个了结，而你，死到临头还要逃跑的弱者。大概就是属于弱者最底层那一类人吧。”

    被所有人蚕食的家伙，没有用的家伙。

    提尔斯的话如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里，莱特感觉视野在变得模糊，只能看见大滴大滴的红珍珠在往下落。

    蛇类举起了镰刀，瞄准了少年的脊椎——

    太阳终于收起了他的最后一丝引以为傲的光辉。

    [叁]

    “哥啊！！！！”

    莱特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坐在训练场的草地上，正值黄昏，训练场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维琪亚正哭着抱紧了自己，勒得他有一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