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江帆端杯,跟彭长宜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后接着说:“其实,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是这个心态,为此,跟佘文秀交过心,佘文秀应该对我也是蛮真诚的,我们那个时候合作得很不错,后来佘文秀因为身体关系,几乎不怎么管事,他似乎也有些倦怠,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工作表现出了倦怠,几乎所有的事差不多都推给我了,我来后做的几件大事,如果没有他的支持,是很难取得成绩的。那个时候我们俩就达成共识,求同存异,不给别人造成可乘之机,只是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细想想,他出的这事,还是和聂文东那个时候埋下的隐患。”
彭长宜用江帆的筷子,给他夹了一点菜,又用小勺给他舀了半小碗羊肉冬瓜汤。
江帆端汤碗,低头喝了两口,继续说道:“殷家实这个人,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的确没有明显的污点,上下班守时,很少有迟到早退的现象,在单位是坐班最好的一个人,平时下去检查工作,力争做到轻车简从,而且很少在下边喝酒,这几年,阆诸城建工程比较多,他介绍的承揽工程的关系为数不多,为这个,当年沙副主席的那个亲戚就曾经骂他是狗吃了就走。但是据我观察,他有一个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找人谈心,做别人的政治思想工作,张三李四别闹意见,一闹意见他就喜欢调解,喜欢深挖矛盾根源,跟这个谈了跟那个谈,结果呢,在他的调解下,保证关系越来越僵,双方互相揭短,互相扒对方的短处,如果你只认为这是他作为副书记的职责所在,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利用找人谈心的机会,能发现许多可以做文章的事情,他当年就是凭着这一手,发现了申广瑞的软肋,发现了聂文东的软肋,佘文秀对他看得透彻,所以把自己武装得很好,他殷家实没在佘文秀的身上做什么文章,但他却在市长和市委书记这层关系上做足了文章。”
听到这里,彭长宜皱皱眉头,他在用心琢磨着江帆说的话。
江帆继续说道:“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他还有个爱好,就是喜欢搞调研,他搞调研很有意思,别的领导都是尽量解决问题,他不,他总是善于纠缠问题的枝枝叶叶,这里谁跟谁是什么关系,谁跟谁是怎么回事,他都要弄个一清二楚,最后,有针对性地找这些人谈话,所以,如果你要是问阆诸哪个工程是怎么回事,什么关系承包的,甚至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他非常清楚,而且保证给你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背后的猫腻都一目了然。”
彭长宜说:“怎么他的做派有点像过年那个特殊年代整人的做法?”
“你说得非常对,据说他父亲就是靠这个本事起家的,当上了县革委会主任。”江帆说道:“他平常就是什么事都没有,也不闲着,他会有针对性地找人谈话,这些人,大多是跟他研究的对象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当然都是旁系关系,直系关系他也很慎重,比如咱们的司机c秘书,他很少找他们谈话,但是他会找跟咱们司机c秘书关系比较好的人谈话,还会笼络人心,施以小恩小惠。我前任秘书辛磊,就是这样被他收买的,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殷家实的掌握之中,甚至偷听我打电话,后来我找了一个借口,换了秘书,所以,平时要善于加强对身边工作人员的教育,也是一项防范措施。我为什么要常委们搬出来集中办公,表面上大家都认为是为了节俭节约,缩小财政开支,腾出空间让给行政审批服务中心,其实还有不能说的一面,就是考虑到咱们这位副书记的这些嗜好,搬出大楼,集中办公,他再找人谈话就不那么方便了。”
彭长宜说:“我也观察过,每当殷家实有特别行动的时候,他几乎不带司机和秘书。”
江帆说:“这也是为什么前段时间我强调领导干部上班期间不许自己开车的主要原因,有可能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但最起码会对他有所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