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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讲?”狄贵和问道。

    彭长宜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是硬伤。”

    “哦?难道跟他上了手段?”狄贵和惊讶了。

    “老书记啊,您什么不清楚啊,肯定是上手段了,不然他浑身上下的伤哪来的?我不知道您是不是了解他,反正他这个人我了解,霸道,刚硬,他不像您那样温柔,但工作是没得说,为人也仗义,要说他有多贪,打死我也不信,不瞒您说,我都怀疑任小亮那5000块钱的真实性啊,不然他身上怎么出了一身伤啊,说真的,我的确为他抱不平啊,当时就想往上反映这个问题,就想较较真,可是他不让。他这个人还是比较达观的,加上自己儿子不争气,就不想惹事了。”

    狄贵和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低下头,半天都没说话。

    彭长宜偷眼看了看他,该说的话自己也说了,这才起身,说道:“我也该走了,您休息会吧,有什么要求,您谁都不用找,直接找我就行,我的电话一直都没变过,还是那个号。”

    狄贵和赶忙起身,机械地说道:“彭书记,再坐会吧?”

    彭长宜笑了,说道:“不了,我也刚从家里回来,这些日子都没容得喘口气,老书记,您多保重,闷了想着给我打电话,我陪您喝两口,怎么样?”

    狄贵和说:“谢谢彭书记惦记,谢谢了。”

    彭长宜跟他挥了挥手后,就走了出去,狄贵和来不及换鞋,穿着拖鞋就送他到楼下,彭长宜赶忙让他回去,说道:“您老千万别再感冒了,回去吧,我以后就不那么忙了,有时间我就来找您坐坐,喝口闲酒。”

    狄贵和嘴里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直到彭长宜上了车,直到彭长宜开出了家属院,他才走了回去。

    出了人大家属院,彭长宜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他慢慢地开着车,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于狄贵和,他以前是很敬重他的,但是,在对于王家栋问题的处理上,通过种种迹象表明,他和范卫东两人,搞了小动作,也就是背后捅了王家栋刀子。

    范卫东对王家栋这样做一点也不让人奇怪,但想想狄贵和也不奇怪,一直以来,他都是翟炳德安插在亢州的一双眼睛,由于他的的确确是个老实人,而且性格温善,所以大家都忽略了他。

    彭长宜忽然想起了钱钟书老先生说过的一句话,堪称是至理名言:忠厚老实人的恶毒,像饭里的砂砾或者出鱼片里示净的刺,会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

    想到这里,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过年后不久,狄贵和便辞去了老龄委顾问的差事,又过了不久,他就把人大家属楼的房子卖了,搬到了北京,和儿子一家住到了一起,他每月的退休金打到他的卡上,从那以后,几乎不怎么回亢州来了,跟亢州也就没什么联系了

    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彭长宜打开积攒了几天的报纸,就见其中一篇《人民日报》头版下方的位置上,一行大标题赫然醒目:《春节,奋战在抗灾第一线》。他仔细一看,居然是一篇人物报道,上面登着江帆的一帧照片,他戴着典型的蒙古族帽子,穿着大皮袄,正在跟部队官兵和牧民们铲除积雪,大头靴子,沾满了白雪,帽子的边沿上,眉毛上,挂满了白霜。

    彭长宜笑了,就把这张报纸折好,收在了抽屉里,他看了看电话,伸手拿过话筒,就想给丁一打一个,想知道她是否还在阆诸,但一想到那天自己给她带来的难堪,又将电话慢慢地放回了原处

    上班后的首要工作就是两会。两会年后开,这是锦安甚至京州省各地的习惯,县级一般在正月十五之前开完,然后紧接着就是上一级c全省,最后是中央。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既是一年初始阶段,也是定方向c吹号角c鼓干劲的阶段,从上到下都要制定工作的各项方针和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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