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搬来住吧,正好还闲置两间卧室。”第一次发现,夏天的正午也可以如此愉快。
“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周末你得开车接我,把宿舍的东西运过来。”贝一边说,仍一边吃。我就该猜到这家伙不会跟我客气,有时候真想夸她是条汉子。
可黎晴默默不说话了,眉头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放下餐具看向我,“合租费分摊下来每人要交多少钱?”
怎么又提钱!我恼了,狠狠摔下筷子,“这房子我都买下来了,还租什么租!愿意住就搬进来,不愿意的话就滚蛋。”
她被我骂得低下头,纤细的小手紧紧攥着拳头,终于讪讪地直视我,“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家里条件不太好。”
条件不好?跟我哭穷有何目的?我的视线第三次暗暗落在她的裤子上。只见她收了收腿,我被她看出来了么?
“这是,是朋友送的。”
我不想听她解释,草草塞下两口饭就回到卧室。我不清楚自己的这股无名怒火为何而燃,但心里就是不痛快,就想对她一人发脾气。
“你别理那个无理取闹的,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被宠坏了。他们知道什么叫生活艰辛吗,他们了解捉襟见肘的窘迫吗,他们懂个屁啊!”在卧室就听见贝嚷嚷着骂我,枉我对她那么好。
有人来敲门了,我猜是黎晴,可现在就是不想理她。我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直直盯着外面被太阳烤得反着白光的一切,尽管瞳孔已经失焦,双眼被光亮刺痛。
忽然,眼前映入一张笑脸,淡淡的,甜而不腻。我郁闷地别过头去,生怕为它所动容,但它总是不厌其烦地在我面前出现。黎晴与我并排坐下,我不排斥也不赞同,她把无言当作默许。
“听我解释好不好?”悠悠的声音道。
而我现在正如一只呈防御状的刺猬般,根根利刺都逼向她。她却还是那副笑脸,仿佛天边的云卷云舒,是一种不经意间的柔美。
“那好,你先独自消气。不过我猜,听不到我的解释你会气更久。”她缓缓站起来,却被我一把拉住。我瞪着她:第一,我不喜欢知难而退c没有脾气的人;第二,我反感暗藏的挑衅;第三,她的欲擒故纵比我高明。
她似乎读懂了我,再次坐回我身边。
“知道么,我高一时就失去父母了,和比我小三岁的弟弟相依为命。亲戚的家庭条件很普通,能供我俩读书已经很不易,所以我必须节俭。”
我为她的背景感到吃惊,而她却一股风轻云淡,可眼神中澎湃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强和倔强。
“至于这条裤子,是一个有钱人买的。自我父母去世,他送了很多类似的东西。开始我不想接受,因为太贵重了。可他说我若不要,就让校长开除我。我知道他本事大得很,所以只能听他的。”
我冷冷一笑,这个“他”真是奇怪,明明要对别人好却还加以要挟,像极了某个人,也几分如我。
“谢谢你。”黎晴笑起来确实比白云还纯净。可她谢我什么,谢我不由分地骂她,还是对她刚刚的解释一言不发。难道她在讽刺我?
对待我的冷眼不善,她总是以笑回之,“我没有住学校宿舍,而是在附近和几个外地人合租一间小屋,环境确实不好,但比较便宜。不过因此我和班里很多同学都不太熟悉,没人替我占座,没人陪我吃饭”
听着她的描述,我内心某块脆弱的地方被触动。她活得与我相似,总是孤独一人,但我是自找的,她是被迫的。很想对她说声对不起,这个陌生的词汇在我心里反复练习。终于下定决心,我郑重面向她,她却也面向我,伸出右手。
“那我就搬进来了,谢谢你。”
组织好的语言被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