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喔啊——就是进对圈子。”唐衡扫着门前今冬的第一场雪,嘴里还打着哈欠。许是刚下雪,空气竟都还暖暖的,透着催人的困意,“顺子,你平时都找谁玩?”
顺子拿来簸箕,把唐衡扫成一堆的白雪铲了进去,又走向不远处的苹果树,“我去找过曹节伯伯,问他有没有和我一般大的孩子可以玩在一处,”腕子一抬,雪悉数被顺子倒在树根处,“他说,曹腾爷爷的孙儿阿瞒就比我小两岁,应该是处得来的。”
“曹节还真是心善呐!他怎么不跟你说张让c赵忠也有差不多的孙子们呢,”唐衡抬脚走进里屋,觉得自己还是困,“左悺的女儿们太大,倒是可惜了。阿瞒和你还玩的来吧?”
“小男孩儿都调皮得很,我和他关系还真是一般。但最近他爷爷正病着呢,他有时心里不高兴,我就拉他出去转转。”顺子攥了把雪还想玩会儿,但又想第一场雪灰大,总是不干净,遂又作罢,“有一次阿瞒和我抱怨,说他爷爷那样全都是累的。我觉得吧,他爷爷,和您不是一路人。”
“难道别人瞅着我俩还像上了?”唐衡吗擦着席子坐下,叹了一口气,“老喽老喽,冬天腿都不得劲!”他又握紧拳头敲敲膝盖,“曹腾是谁?那是名利双收的人,当年种浩告他内臣外交,陛下打了个马虎眼,大家都想,得,你种浩没好日子过了;结果曹腾居然不介意,还经常帮种浩美言几句,后来种浩位列三公,你瞧他佩服曹腾跟什么似的。”唐衡又摇摇头,“曹大长秋本身就比我高两辈儿呢,那时候咱们还没和那些得瑟的太学生们搅和上呢,总之,那时候世道清高着哪!”唐衡心里有些纳闷儿,最近怎么总想以前的事?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
“爹,你不舒服?”
“没。”
顺子歪着脑袋,有点担心。她突然觉得,唐衡一下子老了许多,不插科打诨了,不得瑟腹黑了,真不像他,“爹,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啥都是别人的,只有身体是自己的。”奇怪,今天怎么过得这么慢?
“顺子?爹和你说个事成不?”唐衡突然皱起了眉,自己先犯了犹豫,“爹不可能永远罩着你,要不我给你先定好人家吧?诶,诶,你先别急着说不。”
顺子觉得,今天气氛很诡异,“之前不是说不拿我当东西卖么?”
唐衡面色不虞,“要卖你早卖了,还等到现在?你小时候薄皮大馅儿的,做人肉包子最好吃了,肉还不酸!”唐衡抓紧她的手,“最近朝廷风头难辨,肯定是不能选洛阳城里的人家了,我怕我一走你日子不大好过啊。”
顺子想起之前画的abcd规划路线,也觉得除了嫁人,其余的纯属瞎掰。但她还那么小,这是要定娃娃亲的节奏么而且
“爹,我说句实在话吧,”顺子挺了挺腰板,“别说您,这宫里宫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儿。您今天把我许了人家了,明天万一那家人造反杀进来了呢?领着一帮太学生说要灭宦官清君侧呢?这小相公靠不靠谱咱们暂且不管,但把自己的脑袋系别人裤腰带上,我没这个胆儿。我宁可当宫女老死在这儿,也不想受连坐,出门就一刀被人砍了。”
唐衡一听,也不觉挺直了腰,最近身体不爽利得很,脑瓜也跟着转的慢了,看来挑亲家也不是和自己挨得近的就成,挨得近,死都死一串儿,不能选队友,又不能选杀红了眼的对头,总之就得选的有点距离。这在乌烟瘴气的朝廷里岂不是凤毛麟角?
“距离,距离”唐衡绞尽脑汁儿地想,这年头,有谁连讨厌我都懒得做呢?这个很有挑战性,没办法,最近坏事儿干太多了
“有距离也不成!九年后我才及笄,最少九年我才能嫁得出去,到时候良心也得被狗吃了!反正我胆小,这事儿不能定下!”顺子着急白脸地说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