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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停了手,擦了擦嘴,起身道:“我今天分院里没事,开车送你去学校吧。”

    苹如一回头笑靥如花:“不了父亲,我骑车去。”

    “姐姐,忘了跟你说了。”静如轻轻掩嘴一笑:“你的车链子被小弟卸掉了,还没来得及拿去修呢。”

    苹如把杏眼半眯成月牙儿笑斥:“南阳这个家伙,在日本念书好久不回来一次,一回来就作孽。回头找他算账!”

    郑太太抬头道:“既然这样,还是让你父亲送你去吧。”

    苹如返回去将父亲轻按回座位,善解人意道:“父亲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吧。我坐黄包车去就是了。”

    天如歪着头笑言:“就让姐姐自个儿去学校吧。人家可是追求独立自由的新派女学生呢!”

    苹如嗔了天如一眼,笑如春风地出了万宜坊八十八号大别墅,如自己所言坐着黄包车前往上海大同附中。

    吕班路两旁柳芽儿嫩黄,黄鹂小鸟儿在枝头浅唱,清风拂面,阳光洒在各处,米黄一片。

    真是一个风和日丽的美好春日。

    苹如看着两旁刮过余光的美好风景,心中惬意非常。

    不经意间便见前边道路上一只松鼠蹑着四肢蹿动,苹如微微一笑,摸出斜肩书包里的摄影机预备抓拍。

    电光火石之间,两辆黄包车相互磨擦了一下,所幸大家都相安无事,可要不是苹如抓得紧,她手里头的机子就要被颠出去了。

    好心情被破坏,苹如把摄影机塞回书包里,不问缘由,下车就要对另一辆黄包车的主人进行批评指责。

    刚看清那人面容,苹如的火气立时自行消失在九天云霄,蹙着秀眉盯着那人问:“我们好似在哪里见过。”

    眼前人约莫有二十三四岁,皓目长眉,面容隽秀,身材挺拔清瘦,除却时代化的一头侧分短发和一套灰黑色西装革履外,像极了苹如梦里英勇就义的少年。

    那人微微一怔,眉头蹙起,倏然又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声如碎玉:“原来是你……你就是前世护住我头颅的那位姑娘。”

    苹如似被钳制了思想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嗯。”

    应过这一声,苹如便觉得有些后悔,到底梦境不得当真,此下一想倒是她欺骗了他呢。

    那人煞有介事,灼灼目光投彻在苹如姣好的脸庞上:“我该如何报答你呢?”

    苹如耳后一热,小小的鹅蛋脸一红,惊诧之余仔细想来又觉得今天这件事情有些莫名其妙,所以随意回了一句:“给我递张手帕吧,我好半掩羞面。”

    那人自觉有些冒昧,目光温和起来,语气却是笃定万分:“不,我要送你一方红盖头,全遮容颜。”

    什么意思?是跟她求婚吗?苹如向来佩服文艺青年的浪漫———比如他们能够把邋遢说得很深情:我喜欢昨天的老螨。

    可她还是个学生呢,她才十八岁。

    她可不恨嫁。

    更何况她对跟她求婚的这个人一无所知。

    苹如心急意忙地拒绝道:“公子使不得。”

    那人紧接着追问:“为何?”

    苹如想了想,委婉道:“那样会迷我双眼。”他说要给她红盖头,她也只就红盖头论红盖头。

    那人浅笑,便如掌心捂热了的宝石般温润道:“那又何妨,我做你的眼。”

    苹如目光闪烁,显然有些动容,但仍是微微摇首,道:“还会花了红妆。”

    那人颇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我也会为你画红妆。”

    苹如轻轻甩了甩头,这才算是有些清醒了,一时像狗儿见了猫儿一样气鼓鼓地张了张嘴,三个字已吐了出来:“———神经病。”

    “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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