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晕,透过十年老树的层层枝叶,洒在这红墙绿瓦的破旧房舍上,给他抹上一层黄灿灿的颜色。
办宴会临时堆起的烟囱里,冒出缕缕炊烟,几只燕子,在空中掠过。邻居家的鸭子,“嘎嘎嘎”,仰着脖子,成群结队,好不惧人的从热闹的沈心怡家门前走过。
所有的邻居家,都有至少一个人在沈心怡家帮忙烧水,接客。人们谈论着,热闹着,在农村,无论是喜事或者是丧事,都是极其热闹的,除了主人家的几滴眼泪,喜事和丧事对于大伙儿来说都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看戏的看戏。
当最后一缕晚霞隐去,万家灯火微微闪烁,忽明忽暗,一辆小汽车在沈家右侧的马路上停了下来。
付了钱,沈心怡下了车。出租车等几个打闹的孩子跑过去,往前开了几段路,在邻居家宽阔的门前掉了头,扬尘而去。
“沈爱伦!”
九岁的小男孩站住,顶着陌生的沈心怡,“阿姨,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灯火下,沈爱伦的眼睛红红的,脸上的笑意却很灿烂,小孩子的伤心,持续不了多久的。
“基因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看着越长越漂亮的小男孩,沈心怡再次感叹他遗传了父母的美貌。
“我是沈心怡。”沈心怡正式介绍道,无法跟小男孩热切的沟通感情,也无法像姐姐那样,看见一个小孩子恨不得搂着说我是你的谁谁谁,你叫我一声我就去给你买东西。
沈爱伦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俊美可爱的脸上,放大了笑容:“小姑姑!”说完,想起了爷爷昔日对自己的好,临终前还把小姑姑给他的所有的钱都给了自己,已经对钱很有概念的小男孩低下了透露,“哇哇”哭了起来。
“咋了?”大门内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沈爱伦,我怎么说的,不准哭!”
热闹的众人停下手中的活计,差异的看着这个在农村来说,很漂亮很漂亮的媳妇。
张喜珍这才觉得,这句话这个场合说出来恐怕不太合适,讪讪的笑了几声,才发现沈爱伦面前站着的沈心怡。
和沈心怡争了好多年,在老头子临死的时候,把接近沈心怡给他的,接近伍拾万元的存款给了沈爱伦,曾经打过也好,闹过也好,都看在三拾万元的份上,张喜珍暂时懒得和沈心怡计较曾经的隔阂,拎着沈爱伦的耳朵,也不跟沈心怡打招呼,走进了院子里。
从广州刚赶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的沈心悦,听见侄儿的哭声,见嫂子也跟着出去了,做不住,便也拉着丈夫,跟着出了大门。
“沈心怡,你从国外回来了?”沈心悦朝周围望了望,“你男朋友没有跟着回来?”
“嗯,他有事,来不了。”沈心怡没有再像几年前未遇见洛基之前那样,否认男朋友的存在。
沈心悦笑笑,“现在终于承认你有男朋友了,不再否认你单身了?”想到出事之前,每次威胁沈心怡,要沈心怡男朋友的照片,逼迫她要是不给看,就告诉别人,然后被沈心怡反着劝离婚,沈心悦就想笑。
“我说过,之前不跟你说,是因为我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让我托付一生的人,他们都是短暂的陪伴,直到遇见洛基,我便知道,他是我最终的归宿,我心甘情愿跟着他一辈子,所以,我便承认了。”沈心怡拖着行李,跟着沈心悦一起走。
沈心悦的丈夫帮着沈心怡拿过箱子,默默走在沈心悦旁边。
“有没有照片,给我看一下。”沈心悦八卦的说。
“我等会儿传给你看。”沈心怡一边笑着回应众位村民,一边回答沈心悦。
水泥铺就的院子,沈乾盛的棺椁,停留在堂屋的正中央,长明灯亮着,香火不断地燃烧着。曾经,那里摆放着沈心怡的母亲,现在,这里摆放着沈心怡的父亲。